剑修就是穷啊!
哪怕凤无惜担心她外出行走不便,还在里面塞了不少灵石丹药,但是两个剑修加起来的身家也不会高到哪里去……光是那枚千里遁光符就够让她肉疼了。
咦?
怎么多出来的除了灵石丹药,还有十来件防御极高的法衣?
旁的女修么,再是刻苦修炼,法衣总有几身。凤无惜她若没有她那爱徒如命的师尊打理,恐怕这辈子就那一件白色法衣了。
所以这必然不是凤无惜放进去的。
多半是楚传罢,他懒到一定境界,又高傲到一定境界,衣服却骚包地每日一换,生怕别人看不着他这只花孔雀。
只是没想到……
长孙仪原本以为这向来置身事外的家伙不会插手,哪想到他竟也在其中参了一脚。
她唇边总算泛起一丝笑意,还好有这些人在,昆山总还没有走偏到头,否则……
长孙仪正想得出神,忽然一股凉意直冲背脊。
什么人?
出于剑修最敏锐的直觉,长孙仪手中一握凝尘,以攻为守,悍然出剑!
汹涌的剑意澎湃恣肆,击起一阵又一阵疯狂的气浪,长孙仪一剑未休,又出一剑,铺天盖地的剑影毫不留情,冷冷冲向未知的敌人!
然而,这摧枯拉朽般的剑气割裂了层云,割裂了风雨,却在到达那人的身前时,却骤然间冰消瓦解,四散开去。
分神大能。
长孙仪心头一紧。
却听得那人温和含笑的语调悠然响起:“师侄的敏锐,真是令人欣慰啊。”
在这平淡的一句话里,长孙仪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意。
凝尘紧握在手,长孙仪凝视着对方脸上温和的笑容,唇际也勾起一个轻淡的弧度:“段师叔,好巧。”
本来按理,靳寒上报掌门道合元君,再发下通缉令,也不会有这么快。
何况,她身怀圣剑,昆山绝不敢光明正大地对她满界通缉,他们瞒着圣剑失踪的消息还来不及,绝不会暴露圣剑在她身上的消息。
即使要通缉她,也多半是以“勾结魔修、残害同门”的罪名。
段无尘恐怕是一直跟着她了。
何等大意!
“巧?”段无尘玩味地重复这个字,半晌,倏然一笑:“是不是巧合,想来以长孙师侄你的聪慧,应当心知肚明了。”
长孙仪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面回应道:“段师叔高估我了,师侄可是个再愚钝不过的人,师叔所行为何,我怎么知道呢?”
她当然知道。
段无尘一向以温和仁慈形象示人,可这不代表他本性就真的温和仁慈了。
缀天分地、月悬九枝四峰,都想要她身上的莲华圣剑。
然而掌门道合元君对她的逃离尚不知情;兰凊微被凤无惜绊住脚;韩朴则是想不到这一点——
唯有段无尘会在这个时候出手!
他一直跟着她,也许早已料到了她会逃,即使没有料到,他也会帮她逃离昆山!
因为——只有她离开了昆山,才是他最好夺走圣剑的时机。
纵使执法台取回了长孙仪身上的圣剑,也未必轮得到他,但若是放长孙仪逃走,在其余几人尚未反应过来之时,他便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长孙仪,取走圣剑!
一个叛离山门之人,就算死了,又有谁会为她找上门呢?
何况,他并不打算把长孙仪的死讯泄露出去。
就让一个死人,担负起占有圣剑的罪名吧。
“师侄,”段无尘叹了口气:“你何必再装傻呢?我本无恶意,你看,若非我阻拦了靳寒师侄,你也不能离开得这么顺利。”
“如今时间已晚,若是你自己主动交出圣剑,我便让你离开,如何?”
事实上,若非方才段无尘担心凤无惜在场,贸然出手会惊动兰凊微,他早就动手了。
留她一命到现在,已经够久了。
长孙仪平静道:“我这条命都悬系在师叔一念之间,若能这样,再好不过。”
她顿了顿,伸出手,在段无尘微笑的注视下,似乎要引出体内的莲华圣剑——
却在下一刻,凝尘剑影瞬动,袭向长身玉立的道尘元君!
既然逃不了,那便一战!
凝尘凝尘,凝万物九天之尘,合为一剑,剑影散乱如尘埃,虽细碎如星,却无处不在。
段无尘笑意不变,而是拊掌大赞了一声“好”,而后长袖一摆,这诡谲无形的剑气便冰解云散:“师侄,你如此辜负本尊好意,那便怪不得我了。”
话语落下,九枝一脉相传的长灯剑气如昊昊玄晖,光晕万丈,剑未现身,灼热的剑意已引动体内南明离火残存的气脉,长孙仪喉头一甜,元神撕扯般的剧痛。
饶是长孙仪早知金丹与分神之间有如天堑,心头也不觉涌起一阵心悸。
彻骨的冰冷……
这是面临死亡的气息!
然而在彻骨的冰冷之下,长孙仪感到一种由衷的愤怒。
何时起,门内德高望重、襟怀坦荡的前辈会走到这一步?
九枝一脉,挥剑为斩不平,挥剑为除不义,因而有行雷霆之势,光大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