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从容如常,只是瞥了沈采采一眼:“你那手都已经沾过了药膏,都还没净手就来给人揉肩膀,我这衣服不换行吗?”
沈采采:“......”真是神经病一般的穷讲究!
偏偏皇帝还不识趣,还得寸进尺的与沈采采道:“对了,你难得关心我一回,我倒也不好拂了你的好意,按摩这事便等你净手后,下午再来吧。”
沈采采:“......”无耻,无耻之尤!
至此,沈采采对于皇帝那点儿的宽容与谅解那是彻底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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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午膳的时候,顾沅沅过来蹭饭,总觉得沈采采与皇帝两人间的氛围有些古怪——这两人虽然并肩坐着不说话,可那之间的气氛简直是怎么看怎么不对.....
虽然顾沅沅不是很想去管皇帝的事情,可姐姐的事情就是她的事情呀,她忍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小声贴在沈采采耳边,道:“姐姐,你和陛下怎么了呀?”
沈采采:“......”这该从何处说起呢?
我故意拿他见不得人的黑历史撩了一下人,然后被他恼羞成怒拧了一把,接着又被他强撩了我一下,最后两人各吃一亏.....哦,不对,应该是我吃大亏了——下午还得给人按摩呢!
沈采采心里总觉得顾沅沅也算是一朵纯洁洁白的白莲花,万不可叫她被皇帝那污里污气的家伙给污染了。所以,她只是含糊的敷衍了几声,然后伸手给顾沅沅舀了一小碗的野山参炖鸡汤:“野山参的味道不大好,你就当做是药膳,略吃一点吧。”
顾沅沅怔了一下,心知沈采采这是不愿意说,这便只好解了汤碗,低头喝汤。喝汤的时候,她忍不住又看了眼上首的皇帝与沈采采,暗觉这两人简直是在打眉眼官司,倒是弄得顾沅沅略有些多余——不得不说,这还是顾沅沅头一回生出一种电灯泡的自觉来。
这一顿午膳,用膳的三个人全都有些心不在焉。
顾沅沅心里想着的是沈采采与皇帝两个人间那莫名的气氛。
沈采采想着的是如何把下午的按摩糊弄过去。
皇帝想得的是如何在按摩的时候克制住自己。
三个人食不知味的用了一顿膳,感觉就更猪八戒尝人参果一般——还没觉出味道,果子就没了.......
待得午膳过后,顾沅沅这一次倒是不必皇帝催,自个儿就赶紧起身告退了。
皇帝与沈采采两个各怀心思,对视一笑,不由的在心里考虑起午后的安排,结果却没想到京里正好来了急报——
事实上,皇帝这上半年一直都有些倒霉:二月的时候多州地动,连同泰山也跟着震了震,紧接着南地水灾,好容易熬过这些烦心事儿,皇帝五月里收拾收拾东西带着老婆一行人来避暑行宫躲个清净。
结果,京中来报,说是五月初的时候泰山又地震了,只是报灾的折子路上耽搁了一些时日,直到现在才到京.......
泰山乃五岳之首,又是古来帝王封禅之所,意义重大,泰山地震之事所造成的政治影响力不可谓不剧烈。最重要的是:泰山短短数月里接连地动,便是再不迷信的人,心里头估计也得跟着嘀咕两句:该不是真是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上苍方才预警?
京中的几个阁老在此事上实不敢擅专,这便连忙请人报了皇帝,请皇帝回京主持大局——帝王居中持重方是正道。更何况,如此之时,皇帝不在京中,人心浮动,难免要酿出许多事端来。
皇帝看了下折子,心知这事可能确实是要回去处理一下,只是想到沈采采如今的身体和三日后服药这事,不免却又犹豫了一瞬。
他一时间也没说自己要不要回京,只是先提笔先批改了折子,让上回待人泰山祭天的礼部侍郎吕四象先顶了罪——吕四象本就是郑启昌的同乡间朋党,上回牵扯出科举舞弊案,皇帝丢他一个泰山祭天的任务本就是有意排挤他,原就是有意要借此来把人拉下礼部侍郎的位置。如今泰山又出了事,让吕四象出来顶个罪,皇帝自然是没有半点的心理负担。
沈采采就在边上陪他看完了折子,她不是不是轻重的人,见皇帝默然无语没说回京的事,这便主动提议道:“事关重大,要不然你先回京看看?”她斟酌着往下说道,“虽说避暑行宫也能改折子,到底不是上京,这来来回回的便不甚方便。这种时候,要是真误了大事就不好了。”
皇帝握住她的素手,轻轻的捏了捏她的手心。他语声极轻,答非所问,只是道:“再有三天你便又要服药了。”若是这时候回京理事,要是中间出了些意外或是急事,再耽误些时间,只怕他真是三天之内都赶不回来的。
皇帝先时已见了沈采采第一次服药时的艰难,哪里愿意在这样待得时候离开她?
更何况,他早便与沈采采说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陪着你。”——金口玉言,君无戏言,岂可反悔。
沈采采不觉叹了一口气,又劝他:“泰山地动,人心惶惶,那震区的百姓接连遭难,不知心里有多么的苦。你为人君,肩负社稷,这时候若还故作无事的待在避暑行宫里,在外人看来又是什么样子?”她轻轻的推了皇帝一把,态度已是十分的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