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却是半点也不客气,等着她落下后便又用力推了一把,秋千座带着沈采采飞的更高了。
这一下子,沈采采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便与皇帝嚷嚷了一声:“......你够了啊!”
秋千一时间飞得太高,她在半空中睁开眼睛的时候甚至都能看见梧桐树的茂盛的树冠和树梢上跳动的阳光。而下落时,风声呼呼从她耳边而过,她总有一种失重的感觉,心口砰砰乱跳,甚至都不敢睁开眼睛。
皇帝见好就收的抓稳了吊绳,把秋千的摇摆弧度维持在恰到好处的位置,一上一下的晃着。
沈采采这才犹有余悸的吐出了一口气,然后转头去瞪皇帝,鼓起双颊:“你就是故意吓我的对不对?”
皇帝端着一张脸,一本正经的道:“我是想看看,这些年过去,你这胆子究竟有没有好一点。”
他还记得小时候,沈采采便很喜欢打秋千。她那时候还小的很,手上和脚下都挂着铃铛作响的镯子,细白的小手紧张的攥着秋千吊绳,眼巴巴的看着他,一派认真的催他:“萧哥哥,我这次真的抓紧了,你别总这么轻轻的推,要用力一点,要高高高的!”
只是,等他依言用力推了,沈采采便又吓得尖叫起来,闭着眼睛叫他:“萧哥哥,这太高了啦!”
她那胆子简直就跟兔子似的,好似再高一点便会吓晕过去。
最后,秋千好容易停下来了,她还要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己,泫然欲泣的模样:“萧哥哥,我腿好软,你抱我下来好不好?”
那时候的皇帝实在是拿她没办法,只好上前去,伸手把她从秋千上抱了下来。不过,他那时候年纪还小,脾气也不小,忍不住又伸手在她嫩生生的颊边掐了一把,说她:“你这么怕高,做什么还非要高高高的?胆子这么小,话倒是说得很大吗?”
其实,那时候的他也还小,又只比沈采采大几岁,虽说已是随着家里人习武锻炼,但是真把这么个活宝贝抱在怀里,也实在是有些吃力。
偏沈采采还不自觉,被人说了后还不肯认错,在他怀里扭了好几下才哼哼着道:“其实,我也不怎么怕的啦......”她全然忘了是谁怕的连腿都软了,反倒脆生生的给人拍马屁,“反正有萧哥哥在,就算真的从很高很高的地方掉下来,萧哥哥也一定会接住我的。有萧哥哥在,我才不怕高呢......”
那时候,他嘴上嫌着沈采采这见人就说甜言蜜语的臭习惯,心里却又暗暗的觉得妥帖。
然而,当初粉团儿似的软糯可爱,整日里会与人说甜言蜜语、灌迷魂汤的小姑娘长大了,脾气也长了好多,不仅连句甜甜的“萧哥哥”都不肯多叫,甚至都不会说几句好话。
皇帝想想过去,再看看眼前拿后脑勺对着自己的沈采采,颇有些恍如隔世的沧桑与感慨。
秋千座上的沈采采却不知皇帝的心思,反到是哼了好几声,气鼓鼓的样子。
皇帝见她这模样,便如记忆里一般,顺嘴哄了一句:“放心,便是再高,总也有朕在下面接着。”
沈采采:“.....你倒是说得好听!”
皇帝:“.......”你倒是说句好听的给我听听啊?!
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皇帝的心声,沈采采坐在秋千上摇晃了一下,忍不住便与皇帝道:“刚刚真的荡得好高,我都能看到梧桐树冠了。你说,要不然改天把这梧桐树移开,换成樱桃树或者其他什么果树吧?”
皇帝早便习惯了沈采采这种想一出是一出的臭脾气,对此只是不置可否,听她接着往下胡扯。
沈采采却犹自雀跃:“到时候荡得高了,说不定一伸手就能摘到果子呢.......”想想就觉得很浪漫,浪漫得不得了。
皇帝斟酌着道:“先不说你够不够得到果子,真要借着荡秋千那一会儿时间摘果子......要是一不小心失去平衡感从秋千上栽下来怎么办?”
沈采采闻言噎了一下,然后敷衍似的拿皇帝适才的话来回答他:“你不是说你在下面接着的吗?”
她说着,斜晲了皇帝一眼,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还是说,这些都是你哄我的?”
皇帝:“.......”
皇帝只得掠过这个问题,紧接着道:“.......要是你摘果子的时候被树枝划到呢?说不定,一个不好,那树枝就直接把你手掌给戳穿了。”
“没那么严重吧?”沈采采被皇帝的话吓了一跳,最后还是不得不点头承认皇帝的话,“这个确实是有点危险。”
随着秋千起伏速度渐缓,沈采采重又把头靠在了吊绳上,颇有些遗憾的感慨了一声:“我本来还想着,如果种了果树,以后还能让孩子去爬树摘果子,我就站在树下等着接果子.......”
“哪有叫孩子爬树的?”皇帝顺嘴回了一句,随即反应过来。他素来淡定从容,但是此时此刻依旧是免不了生出几分的怔然,甚至都有些不敢置信起来。他顿了顿,好不容易才平稳了情绪,紧接着问道,“你是说,我们的孩子?”
沈采采朝他眨了眨眼睛,露出笑容。
她原就生得明眸皓齿,此时顾盼一笑,颊边梨涡浅浅,便好似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