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陛下容禀,娘娘午睡未起,奴婢不敢轻扰。故而只得先领人接驾。”
按理,皇帝驾到皇后是该起身亲迎的,不过清墨也知道皇帝爱重皇后,想必是不会计较这些虚礼的。若是自己不知轻重的把皇后叫了起来,说不得还要得皇帝责骂。
果然,听到这个,皇帝也跟着微微颔首,语气里颇为赞同:“她到底大病初愈,今日出宫一游,确是该累了,不必吵她。”
想了想,他抬手挥退了自己身后跟着的太监与宫人,使清墨等人止步:“你们也不必跟着了,省得吵醒皇后,朕自进去便是了。”
周春海与清墨皆是躬身应是。
皇帝没再理会这些人,径自抬步入了内殿,果真见着侧卧在绣榻上浅眠的沈采采。
她披着一头如云的乌发,身上则盖了一层薄毯,微微蜷缩着身子,看睡姿似乎乖得很,可那脚却正好把毯子蹬开一角,不经意间露出褪了鞋袜的玉足。脚趾白皙圆润,指甲粉嫩如珠贝,看着就像是琢过的冻玉,又仿佛是馋人的奶豆腐,又白又软,恨不得叫人抓起来,咬上一口才好。
皇帝眸光微暗,上前几步,替她拉了拉毯子,恰好盖住了那露在外头的玉足。
此时,他正站在榻上,终于可以好整以暇的垂头去看榻上海棠春睡的美人:大约是看书的时候睡着的,她右手还抓着书页,柔嫩白皙的面颊正好压在书脊上,落下浅浅的一道红痕。
她睡得极香,呼吸绵长,乌鸦鸦的长睫软软搭在玉雪般的肌肤上,就像是柔软轻盈的蝶翼,雪颊生红晕,饱满的红唇微微张着。
皇帝见着她这模样,不由扬了扬唇,低声自语道:“这都能睡着,可真是.....”
他一时间想起了不少少年时的往事,语声未尽,心下却是极软,这便抬起手,轻手轻脚的把那压在沈采采脸颊边的书卷给拿了起来,索性便坐在榻边一边翻书,一边等着美人醒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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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采采确是能睡,等她醒来的时候,殿上已然掌灯,手臂粗的烛台上明火晃动,将人影拉得长长的。
重重的纱帷后,紫铜香炉里的熏香好似无声无息的水流,在空气中涓涓流动着,干燥又温暖。
沈采采才醒来,尚有几分睡意,一手撑着身子,另一只手则掩在唇边,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然后,她才注意到正坐在绣榻边上的皇帝,忍不住揉了揉眼睛,问道:“陛下什么时候来的?”
她才醒来,声音微微有些沙哑,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好似小奶猫睡梦中迷迷糊糊的哼哼声,那才长好的小嫩抓轻轻挠着人。
皇帝心下生出一种说不出的痒,顺手放下书卷,将她身上那条滑落的毯子又拉了拉,随口道:“才来。”
沈采采“唔”了一声,她还有些茫茫然然的,索性便倚在边上的靠枕上,小声道:“现在什么时候了啊?”
皇帝看着她那懵懵懂懂的样子,实在有些忍不住,伸出手来替她理了理那睡得凌乱的乌发,低声道:“是不早了。这样,朕让人去摆晚膳,先吃一点?”
沈采采对此并无异议,她属于那种比较珍惜生命的人,一日三餐从来也不落下。不过,她现下才睡醒却也是没有什么的胃口,便道:“叫人给我端碗燕窝粥就好了,我不怎么饿。”
皇帝正以指为梳替她理着一头如云的乌发,指尖是柔软的丝发,叫他不由想起那句“宿夕不梳头,丝发披两肩。腕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他不禁代入想象了一下,不知怎的又想起之前周春海从宫外捎带回来的春.宫本上的几个类似姿势,那卷着丝发的指尖都有些发烫了,双腿下意识的并了起来。
此时,听到沈采采的话,他也只是略微定了定神,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嗯”。
过了一会儿,皇帝替沈采采理好了乌发,宫人们也已把晚膳端了上来。
沈采采要的燕窝粥倒是简单,小厨房那头早便备好了,还是热腾腾的,正好便能用。
皇帝瞧着沈采采喝粥时双颊一鼓一鼓的模样,倒也难得起了点胃口,没用其他,而是道:“给朕也来一碗。”
下面的人忙不迭的便又端了一碗燕窝粥上来给皇帝。于是,帝后二人晚膳皆是喝粥,可以说是十分的简朴节约了。
虽说一碗粥少了些,不过皇帝守在绣榻边等沈采采醒来的时候便已就着茶水吃了些点心,这会儿喝了一碗粥米竟也没觉得饿。
沈采采喝过热粥倒是精神了许多,于是便与皇帝说起自己睡前想起的一件事:“对了,我之前生病的时候,多亏了姑母帮着打理宫务。现下我好了,总也得想法子谢一谢姑母她老人家——虽说她做长辈的大约是不会与我计较这些,可我这做晚辈的,这心意总也的尽到才是........”
皇帝倒是没想到沈采采会想到这个,微微抬眼去看着她。
沈采采便接着道:“我想着,要不然请姑母和柔佳一起入宫来,吃顿家宴也是好的。”华文大长公主膝下一儿一女,小女儿才出生便得了先帝封的郡主衔,号柔佳郡主。
皇帝对于这些事自然是支持的,想了想,便微微颔首:“也好。”
沈采采朝皇帝眨了眨眼睛,忍不住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