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 陈若秀那边来了人,说是许姨娘的丧事已经处理好了, 给了银钱, 也令人买了棺材, 备了寿衣。
如此对待府中姨娘,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因着不是正经的夫人太太, 当然也没有停灵请后辈来拜一说……如今天气又正炎热,于是便定了当日下葬。
陈若秀都处理好了, 自然也不消萧七桐操心什么。她听完,挥挥手让那丫鬟退下了。
而后萧七桐便拿了书来,坐在椅子上慢吞吞地往下看。
她也不知晓自己看了多久, 中间用了些食物, 便又继续看下去了。眼瞧着一本书就要看完, “噔噔噔”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了。
萧七桐抬头朝门外看去,便见一个婆子疾步跑了过来,因为跑得太急,还在摔在了门槛外。
她口中惊慌地唤道:“姑娘!姑娘……”
“出什么事了?”萧七桐什么样的场面阵仗不曾见过,自然依旧稳坐如山。
“京中疫情更严重了,皇上派人挨家挨户搜寻病倒了的人带走,说是,说是要带到城外的疫民营去……如今,如今那些官差已经来到咱们府上了……”说着那婆子流露出了惊惶的神色。
她如何能不慌?
谁都知晓沾上官兵不是什么好事,官兵这样大张旗鼓地来到府上搜罗病人,虽说是奉皇上之命,但光是挎着刀往那里一站,就叫人觉得害怕了。
这府上若是有冤枉的人怎么办呢?
萧七桐脸色也微微变了。
“夫人呢?”
“信儿正是夫人派人来传的,说是大公子被拘在军营里回来不了,老爷如今也被拘在了大理寺中不得随意出入。府上就只有夫人做主,可夫人,夫人也不敢做这样的主啊……便打发了人来问姑娘有什么提点的地方?”
想来也能理解,陈若秀出自小门小户,这辈子唯一见过的大阵仗,便是和萧七桐一并进宫去参加了宣正帝的寿诞。
现下这样的时候,就算她再聪慧,也会本能地感觉到害怕无助。
但萧七桐也实在不想出去。
她比任何人都珍惜自己的性命。
她不想为了其他人,就随意踏出去,万一真沾染上了,那她这条命就真没了。
萧七桐可素来没有什么侥幸心理。
“他们要搜,让他们搜便是了。”既是皇上派出的人,这时候拦也是拦不得的。
若真有病了的人,这时候也留不得,谁也不知晓这人会不会当真是染了疫病……
“他们可带了大夫或者太医前来?”
“不曾……”
想来应当是这时候太医、大夫都不够用呢,这些人分头来搜人,又哪里有太医、大夫给他们分?
“罢了,他们若是搜到病了的人,便让他们带走吧。”萧七桐皱眉道。
她倒不怕这个。
她怕的是,有人借机搅事。
也正是如此,她才愈加不能出去。
那婆子只得点头:“是,奴婢这就传给夫人派来的丫头。”
“去吧。”
见婆子的身影走远了,萧七桐便转头看向乐桃,道:“扶我出去。”
“姑娘?”乐桃有些紧张,生怕萧七桐想不开,要跨出院门。
但她心头紧张归紧张,却还是伸手将萧七桐扶了起来。她一个丫鬟,是不敢拿主子的主意的。
等出了屋子,萧七桐径直朝安置安王府侍卫的地方走了过去。
门内有两名侍卫正在交谈,似乎也在议论方才婆子来报的那事,见萧七桐过来,他们忙起身朝萧七桐躬身道:“五姑娘。”
“你们中领头的是谁?”
“顾金!”
回话的人话音刚落下,萧七桐便听见背后有人高声道:“五姑娘,顾金在此!”
萧七桐回头去看,便见一个面皮黝黑,虎背熊腰的男子朝她拱手。
萧七桐朝他微微颔首,道:“顾大人好。”
“当不得当不得!姑娘叫我‘顾金’就是。”顾金吓得脸色都变了。
萧七桐也不矫情,从善如流地往下道:“待会儿有官兵上门来搜病了的人,若是搜到咱们院儿里……”
顾金当即拍着胸脯道:“姑娘放心!我等必然不让他们擅自闯进来!”
萧七桐点了点头。
这些人来抓病了的人,但她还不相信这些人身上是否有染病呢。她实在太脆弱,经不得半点的摧残,能拦在外头自然是拦在外头更好。
“便要辛苦诸位了。”萧七桐道。
“不敢不敢。”顾金连连摆手,道:“这是我等本分!”
与他们说过了话,萧七桐心下便大安了。
她转身正要回去,这时候院门外一阵吵吵嚷嚷,紧跟着是嘈杂的脚步声近了,与此同时,还有呵斥咒骂声响起。
“我等奉皇上之命,你们敢敬酒不吃吃罚酒?还不快快滚开!莫要误了我们搜查染了疫病的人!”
“这边乃是府上五姑娘的院子,各位怎么能肆意搜查?”
“管他四姑娘五姑娘?皇上的命令!该搜就得搜!再不滚开,老子先砍了你的头!”
“你,你们!我们府上五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