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还是老奴去摘吧!”虽然自家郡王爷依然保持着唯一的表情——那就是没有表情,刘总管却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主子对柳氏的客气。
自家主子向来对人不假辞色,就是京中那些所谓的贵女命妇,也从未有过例外。那柳氏不过一介乡野妇人,郡王为何对她破例?这几天,刘总管观察了,不止是柳氏一人,余家上下何德何能,都能让主子另眼相待?
难道是那余海救了主子一命的事?不对呀!郡王出海前,在码头遇到余家一家,当时还是冷冷酷酷没放在眼里的样子。莫非是因为余家替主子分了忧,能够种出玉米和土豆?主子手下得力干将多了去了,屡立奇功,也没从主子口中得个好儿?这余家,到底给主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刘总管正在疑惑间,他主子已经穿过后院的圆门,来到了一处更加开阔的菜地里。
和前院种得大多是绿叶菜不同,后院的蔬菜更加丰富。围墙上,爬满了一棵棵开着黄花的丝瓜;一排排竹架上攀着长长的豆角、翠绿的黄瓜、鲜嫩的葫芦、金黄的南瓜……规划得十分整齐的菜地里,紫色的茄子在阳光中闪着神秘的光泽,尖尖的辣椒青的红的挂满了枝丫,番茄像一个个小灯笼在叶丛中探出小脑袋,充满了丰收的喜悦。
见自家主子冷硬的气息渐渐回暖,刘总管心中颇为欣慰,看来主子跟田园风光有缘,或许在这儿呆的久了,主子会慢慢变回小时候那个无忧无虑的小主子……
在刘总管感动得鼻子酸酸的时候,朱俊阳已经从黄瓜架上摘了一个嫩黄瓜,用手抹去上面的小刺,塞入口中咔呲咔呲地嚼了起来。
刘总管一见,忙上前道:“主子,老奴帮您洗洗再吃吧!”
“不用,我上次见那余小草就是这么吃的!”朱俊阳又咬了一口,脆嫩的黄瓜汁水很足,既爽口又解渴。
刘总管心中暗道:那小丫头在乡野生活惯了,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是没什么。主子您身娇肉贵的,要是吃坏了肚子,该如何是好?
这时,朱俊阳又来到西红柿地里,细细地寻找着,终于在一簇比较浓密的叶片下,找到了一个红艳艳的西红柿。余家的蔬菜不愁卖,每天都有不少马车过来采买。西红柿既能生吃又能做菜,自然是镇上那些有钱人家最爱买的蔬菜之一。能够从菜地里找出一两个漏网之鱼,也算是比较幸运的了。
朱俊阳顾不上脚下的新鞋子,被刚刚浇过水的泥土弄脏,很有成就感地在西红柿地里找到了五个熟透了的西红柿。他心满意足地从后院回来,嘴里啃着一个西红柿,剩下的用衣摆兜着,看上去很接地气。
他跺了跺粘在脚上的泥土,并未在石桌旁坐下,而是跺到厨房门口,冲里面忙活的余小草道:“余小草,爷要吃西红柿炒蛋!”
正在跟蜜汁鲍鱼奋斗的余小草,仿佛没听见似的,一遍一遍地尝试着调配芡汁。余小草并不是万能的,一些家常菜,她前世做得多,在厨艺上又有些天分,自然口感不错。可鲍鱼这种金贵玩意儿,她前世的家不临海,还真没怎么见过,更不用说烹制了。
好在珍馐楼的现任大厨,也就是王大厨的徒弟杨枫,曾经在她面前做过一次蜜汁鲍鱼。她在旁边看着,也不怎么难啊,怎么一到她手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呢?
“余小草,爷跟你说话呢,聋了还是哑了?”自从跟余家有了进一步接触,朱俊阳对余小草是越来越不客气了。以前还客气地称呼一声“余姑娘”,现在倒好,直呼其名不说,还像使唤自家丫头似的,不是让干这就是让干那。余小草都快被他烦死了!
“没聋也没哑!做菜不能分心,免得做出的菜小郡王您无法下口!小郡王,您该哪儿待着就哪待着吧!”余小草也摸清了小郡王的脾气,他看着酷酷的,却不是那么高高在上,也不像脾气比较坏的。至少跟他接触那么多次,没见过他真正发过脾气。没有多少阶级意识的余小草,说话时越累越不客气。
柳氏和余家其他人,可时不时地替她捏一把冷汗。郡王爷看着年轻,却不是那种好相与的,要是触怒了郡王爷,轻则打板子重则送了命,戏文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自家小女儿,胆子咋这么大呢,一次次挑战郡王爷的底线。
朱俊阳非但没生气,还难得的开起玩笑来:“爷觉得厨房这地儿不错,这儿待着挺好!”
刘总管惊得下巴差点掉地上砸着自己的脚。这……这还是那个生人勿进,能把小孩吓哭的冷面郡王吗?什么时候改的人设啊?
余小草也无语了:“行,您要是不怕被油烟熏着,想待到什么时候都成!”
朱俊阳看着她第三次把调配的芡汁倒掉时,忍不住道:“原来也有你不会做的菜啊!其实爷也不是那么挑嘴,在船上的时候,生鱼都吃过。你别那么紧张,随便做熟了,爷不嫌弃你做得难吃!”
其实是不想她一遍遍的尝试,一遍遍的面临失败,可说出的话,咋就那么欠揍呢!
余小草不理他,终于调配出了她想要的味道。她这才把发好的鲍鱼肉去皮,洗净,切了“十”字花刀,放在碗内加了蛋清、淀粉抓匀上浆,放在锅里蒸了几分钟。她抓的鲍鱼比较大,要多蒸些时候才能熟。
她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