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件衣服?”
余小草平时去靖王妃的别院,不是去帮着熬药膳,就是侍弄被靖王妃“糟蹋”的花草,因而穿着打扮都很随意。靖王妃待她的态度如同子侄,让她从来没觉得自己穿便装去做客有什么不对。
朱俊阳这么一说,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还算周正的衣衫,没觉得有什么需要换的,当即道:“不是去帮着侍弄花草吗?到时候又是泥又是土的,换了也是弄脏。这样就挺好的!”
朱俊阳仔细看了看她身上的家常服,一袭粉色石榴裙,淡黄色绣有彩蝶戏花图案的夹衣,腰间点缀着几缕茶粉色飘带,一头乌黑油亮的秀发在头顶梳成俏皮的双丫髻,点缀着粉色的珍珠发饰,粉嫩嫩的小脸上,微含着笑意,眼神清澈如冰下的溪水,不染一丝尘世间的尘埃……
虽是最普通的便服,穿在这个身量未长成的小丫头身上,平添了几分娇俏。小丫头出身农家,却比京中那些所谓的名门闺秀,举止更淡雅娟秀。仿佛身上穿的不是最家常的服饰,而是精心打扮过似的,神情那样的淡然坦荡。
朱俊阳出身皇室,怎能避免参加宴请聚会?那些京中闺秀,把每次聚会都当做展示自己的舞台,恨不得把自己最华丽的衣衫,最贵重的配饰,全都往身上堆。那脂粉味几乎能把人熏晕,精心画过的妆容,也不管适不适合自己,只要是流行的,都朝脸上描。明明清秀可人的容貌非要化得艳丽如鬼,也不怕吓跑人!
对比之下,还是眼前这小丫头,素面朝天,清清爽爽,如此真实纯净,看着就舒服!
“小郡王?走不走?我傍晚还得赶回来给我干娘做月子餐呢!”余小草见朱俊阳杵在那里,不挪步,忙催促着。
还有一点,小丫头不被他冷凝漠然的表象所震慑畏惧,胆儿还挺大。从来没有人在他上门做客,还端茶赶人的,也没有人敢一脸不耐地催促他。嗯……被她如此对待,他竟然没有一丝的恼意,难道他是皇上口中所说的“受虐狂”?
见余小草又不耐地回头瞪他一眼,朱俊阳摸摸鼻子,老实地跟上来。出来接人,他带了王府的马车过来。母妃这次出门比较低调,准备的马车比一般人家的装饰只稍微华丽了些,看在余小草眼中也有够骚包的!
踩着靖王府下人放好的小凳子,余小草动作麻利地爬上了马车,刚坐稳身子,马车便缓缓地起步了。不愧是靖王府的马车,走起来有够平稳,还有这车中的软塌,垫着厚厚的锦被,靠着软软的迎枕,余小草不仅感慨——还有有钱好啊!
靖王妃住的别院,距离房府并不远,马车行了一会儿,便停在了院门前。余小草没等下人准备凳子,就跳了下来,把一旁伺候的下人吓了一跳。余姑娘可是靖王妃的贵客,要是磕着碰着,他们可吃最不起啊!
小草跳下马车的动作,像个敏捷的小猴子,如果换成那些京中闺秀,朱俊阳一定觉得她动作粗野,没有家教。可换在这个十来岁的小丫头身上,却觉得挺活泼挺可爱的!
余小草熟门熟路地来到了后花园,老远就见靖王妃蹲在地上,拿小铲子对着一株茶花戳来戳去,好像是在替它松土。不过,她手中的铲子离茶花太近,肯定伤了不少茶花的根茎。小草心中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些茶花能够撑到现在才出问题,生命力有够顽强。
余小草一句话没说,走过去在靖王妃身边蹲下,接过她手中的铲子,一边示范一边道:“王妃娘娘,您松土的时候,小心别碰到花草的根部。一般名贵的花草都比较娇贵,一旦伤了根部,很有可能枯萎死去。”
靖王妃抬起满是心疼忧虑的脸,蹙着娥眉,弱弱地问道:“小草,我这些茶花还有救吗?”
小草给茶花松土的时候,看到每株茶花的根部,都有明显的茶渍,轻轻拨拉开泥土,果然发现茶花的根有明显的损伤。
面对真心爱花,却又不知道如何养花,还一再固执地亲手侍弄花草的靖王妃,她真不舍得说什么重话。毕竟,靖王妃也是个爱花成痴的人。她叹了口气,委婉地道:“王妃娘娘,您以后最好别用茶水浇花。要是非要浇的话,也别用热的茶水浇,好吗?”
一下被看穿了小伎俩,靖王妃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的俏脸红了红。她看一眼诧异地朝她望过来的小儿子,支支吾吾地解释道:“那天忘记浇花了,就拎着桌上的茶壶浇了上去。我……我是真的没注意茶水是热的……”
靖王妃一看就是被宠得没有底线的贵妇,老公疼爱,三个儿子也都哄着宠着她,快四十了,还时不时露出一副小姑娘的纯真模样。余小草再次感叹:靖王妃前世一定积了大德了,这一世才会如此幸运加幸福。
朱俊阳见母妃红着脸,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身体自发地替她解围:“母妃,我们都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以后多注意些就是!余姑娘,你看这些茶花还有没有救?”
一边说着,一边跟余小草递眼色,意思是让她骗他母妃说茶花还有救。若是真救不回来,茶花不是小草在深山里找来的吗?他明儿抽空跟她再去趟西山碰碰运气,没理由她能找到他不能?
看着一向面瘫的小郡王,对自己又是挑眉毛又是挤眼睛的,配上那张妖孽俊美的容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她抛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