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滑到她的耳朵,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娇小的耳垂:“理由?”
他的视线也落在倪胭的耳垂上,在她的耳垂上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昨天晚上哥哥跟我求婚了。”
季绪临摩挲倪胭耳垂的动作一顿,他将目光落在倪胭的眼睛上,镜片后的墨眸似乎能看透倪胭眼底藏的秘密。
他没有问结果,而是再问:“确定不玩了?”
“当然。”倪胭神情悠闲地又抽了一口雪茄,眯着眼睛对季绪临笑,“虽然我爱玩,也喜欢和不同的男人玩。可是一旦我和某个人确定了关系,我也认同了这段关系,那我只会和他玩,其他男人也都成了狗屁。”
季绪临揉捏着倪胭耳垂的手收了回来,他轻轻推了下眼睛。
“我知道了。”他说。
他将手重新放入裤兜里。在倪胭身前一步远的地方,笔直站立。他望着倪胭,镜片后的眸子里兴致消失不见,恢复了疏离冷淡,彬彬有礼地像看一个陌生人。全然没有了刚刚亲吻倪胭时的亲昵。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季绪临做生意这些年从来不勉强别人,不管是合作方还是敌人。他总是儒雅从容面带微笑,等着别人求到他面前。
他不屑于逼迫。
至于女人,他更不屑于勉强。
她想玩,他恰巧对她有兴趣,他就陪她玩。她不想玩了,那么他们从此就是陌生人。
多简单。
骨子里的风度,使他一贯如此。
这世上没有他玩不起的,也没有他输不起的。
“谢谢季先生的雪茄。”倪胭又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烟雾的时候把剩下一半的雪茄放在烟灰缸里,转身往外走。
“所以你答应他的求婚了。”在倪胭走到门口的时候,季绪临还是问了出来。
“当然还没有,”倪胭转过头来调皮地眨眨眼,“女孩子家要矜持,我自然要假装思考几天。”
季绪临望着这个莫名其妙而来,又莫名其妙打算抽身而去的小姑娘,十分有礼节地浅浅笑着。
倪胭刚走出季绪临的房间,就看见季衡斜倚着墙站在一旁。
“季衡,你怎么连偷听这种事都学会了?”
季衡嗤笑了一声:“女孩子家要矜持?何允妍你的演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倪胭打了个哈欠,懒散地抱着胳膊,随意说:“实不相瞒,我前男友是个很有名的大导演,他教的。这样……”
倪胭轻咳了一声,微微放粗了嗓子:“垂下眼睛,对,慢慢地抬眼,眸子在眼眶里轻缓地转动一下。好的,眨一下眼睛,内敛而专注地望着对面的人。”
倪胭一边说着一边做,最后看向季衡,她扯了扯嘴角:“是不是很好看?都是他教的。”
“何允妍,你的病已经烧坏脑子了?老子是你初恋!你他妈哪来的前男友!”
“真没劲。难得说个真话也没人信。”倪胭懒洋洋地垂着眼睛。
不过也没有关系,她也不需要别人相信。忽然来了兴致,随口一说罢了。她说完,就不再里季衡,抱着胳膊下楼去了。
“何允妍!”季衡在她身后喊她。
“小衡,你进来。”季绪临的声音从房中传来。
季衡看了眼何允妍离开的方向,还是进了季绪临的房间:“四叔,你找我。”
季绪临双腿交叠坐在转椅上,将一个文件夹扔给季衡,冷淡地说:“你把公司所有流动资金全部调走,甚至暂停了几个工程?”
“投资一块地而已。”季衡看了一眼文件夹,就随意放到了一旁。
“这是要孤注一掷?”季绪临问。
季衡心里莫名暴躁,他站起来,口气不是很好地说:“四叔,圈子里谁不知道你最喜欢玩这一手?把全部家当扔进项目里不是你最常干的?你不就是凭着这股狠劲才走到了今天。你可以,我就不可以?你是不是觉得全天下就你眼光好、看得准,能做到一本万利?我告诉你,你能做到,我也能!”
季绪临面无表情地听他说完,他端起一旁的茶壶慢悠悠地倒了一杯凉茶,抿了一口,平淡道:“祝好运。”
季衡朝着刚刚自己坐着的转椅挥了一拳,口中咒骂了一句。
季绪临抬眼瞥了他一眼,道:“要摔东西出去摔。不过……”他顿了一下,“四叔真的建议你看看心理医生。”
季衡扭头望着季绪临,这些年心里堆积的怨气一下子点燃。这些年,身边所有人都知道他有这样一个四叔。遇到问题,别人会说:“这个你不会,去问问你四叔”;“你是第一次接手这个项目,去跟你四叔学一学”;“你要是拿不准主意就去问问你四叔,他说的准没错”;“你不是季绪临的侄子吗?前途坦荡啊”……
他非要自己闯出一片天地来,不再活在这个男人的阴影下!
季衡是摔门离开的。
季绪临脸上的表情始终淡淡,没有动怒,也不在意季衡的态度。他转动着手中的白色茶盏,目光移到桌子上的烟灰缸。
倪胭抽过的那支雪茄将要燃尽了,只剩一点尾巴。棕色的茄尾上染着一点红,那是倪胭的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