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慎心跳加快,下意识朝她看去。
陈娇的脸已经红了,就像树上的桃子染上的第一抹浅红,她攥着袖口,难以启齿地道:“若大人有空,可否陪我去?大人认识的药草也比我多。”
她竟然邀他同行?
王慎仿佛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拒绝?他怎舍得拒绝她任何要求,可是答应,两人单独出门,似乎不妥。
陈娇默默地等了很久,他总是不说话,陈娇再次叹道:“是我疏忽了,大人身居高位,肯定有应酬,哪里有时间陪我,我还是自己去罢。”
王慎哪敢让她自己进山采药,忙道:“我,我并无应酬,只是我准备明早去景山看日出,寅中便要出发,你,你起得来吗?”
虽然紧张,但王慎的急智还在,临时编了个非常合适的借口。她那么想去采药,肯定会去的,而他们天未亮便出发,不怕遇见熟人。
陈娇心中十分欢喜,看看日出,也挺好的。
“好啊,那明早寅中,我在门口等大人。”她轻轻地道。
王慎还有忧虑,咳了咳,问:“记得跟你爹说一声,免得他一早找不到你,着急。”
陈娇忍笑,嗯了声。
回了西跨院,晚饭后,陈娇就去找父亲说了此事。
陈管事倒没想歪,只觉得女儿又给大人添麻烦了。
陈娇嘟嘴道:“那爹爹陪我去吧,我还不想起那么早呢。”
陈管事要替王慎管家,虽然尚书府的事情不多,但他是万万走不开的。
“叫你大哥陪你。”陈管事提议道。
陈娇摇头:“不要,我想采药回来,给大哥嫂子一个惊喜。”
陈管事就无话可说了,再三嘱咐女儿明日听话,别耽搁大人看日出。
陈娇笑着应了下来。
晚上陈娇早早歇了,翌日天还黑着,她准时爬了起来,洗脸梳头,换上为了今日提前缝制的一套小厮男装,再提上小篮子锄头,陈娇神清气爽去正院了。陈娇以为自己够早了,远远却瞧见正院影壁前站着两人。
“大人,爹爹。”陈娇加快脚步走了过来。
陈管事手里提着灯笼,瞧见女儿这副打扮,他忍了忍,最终只道:“不得给大人添乱。”
陈娇乖乖道:“知道啦。”
然后,她看向王慎。
王慎神色威严:“马车已经备好,走吧。”
陈管事一路将二人送上了马车。
车内,陈娇坐在王慎身边,歪头,就见王慎已经闭上了眼睛。
陈娇当他困倦,便老老实实坐在自己这边,没有出言打扰。
马车出了城门,沿着官路一直往东走,大概三刻钟后,来到了景山山脚。此时天已蒙蒙亮了,看得清山路,来登山看日出的百姓并不多,零零散散的几个,看衣着也是富贵人家的老爷、公子。
陈娇随王慎下了马车,不知是不是陈娇的错觉,今日的王慎格外严肃话少。
开始登山了,王慎让陈娇走在他前面,如果她脚滑摔了,他能及时扶住。
陈娇这世虽然是下人之女,但她小时候被王慎当自家侄女教养,没做过什么粗活,出嫁三年过得也是少奶奶的优渥日子,重回尚书府,陈娇顶多做做针线做做饭抄抄书,手腕或许有点劲儿,一双腿还是娇嫩无比。
才爬了一段路,陈娇就气喘吁吁了。
“篮子给我。”王慎体贴地道。
陈娇毫不客气地将篮子递给他。
两人原地歇了会儿,继续往上爬,爬着爬着,陈娇突然不动了。
王慎站在她后面两个台阶,目光却几乎与她持平,无奈地问:“走不动了?”
陈娇摇摇头,叫他站到她旁边。
王慎疑惑地又跨了两个台阶。
陈娇自然而然地挽住他右臂,看着一侧道:“我累了,大人带着我走。”
王慎全身僵硬,迅速前后张望了一番,幸好没人。
陈娇推了推他胳膊,催他走。
王慎喉头滚动,努力忽视她亲昵的动作,带着她往前走了起来,然后再也没敢看她。
陈娇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身子虽然累,心里却比吃了蜜还甜。到了现在,陈娇非常肯定,王慎是喜欢她的,只是两人辈分不同,他深深地顾虑,敢纵容她却不敢轻易越雷池一步,没办法,陈娇只好当主动的那个了,不然,她怕自己要等一辈子。
借王慎的力,走走停停,两人终于快到山顶了。
陈娇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王慎一个看似瘦弱的文官,居然没怎么喘。
他不喘,正合陈娇的意,小手拽住他胳膊,陈娇不走了。
王慎回头,看见她目光哀求地望着他,白净的小脸早已累得通红,如东边天空的朝霞。
“马上就到了。”知道她累,王慎看看天边,柔声鼓励道。
“你背我。”陈娇大胆地看着他说。
王慎没动也没说话,只有一双黑眸,再也无法维持平静,似云海涌动。
“不行吗?”陈娇晃了晃他的袖子。
王慎脑海里一片混乱,一边是她撒娇的样子,一边是残存的理智。
“你,你这样,被人看见,恐生误会。”王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