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姿势, 几乎是将头枕在了余初的掌心。
余初:“……”
他自己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趴在余初的手上,睁着眼睛, 试探着开口:“谭宪?”
两人离得太近, 余初甚至能听见手机里谭宪在说什么。
余初哭笑不得的托着手,将出楚小哥的脑袋捧了回去, 然后伸手拉过他的右手,示意他自己抓住手机。
然后把桌上的碗筷收起来,带到厨房, 顺便避开两人的谈话。
还没等余初把碗洗完,楚小哥已经从客厅走进了厨房 ,手里拿着手机:“你想见她吗?”
“其实不怎么想。”余初实话实说,洗碗的手未停,“只是我没有这个选项。”
叶长谦表情有些严肃:“王凝并不是个好相与之……总之小心些。”
“好。”
余初应了一声,心里警觉了一些,却还没有到戒备的程度。
在自家地盘上。
她还是有这个自信的。
***
第二天一早,接人的车子就停到了楼下。
纯黑色,国产老牌子,有一种理直气壮的土气。
司机余初认识,三十五六岁左右,大冬天穿着件军大衣,板寸头,绷着张脸。
可能开车比较辛苦,看着像是要四十岁了,发间也有几根开始发白。
当年的小张,都变成老张了。
余初拉开后车门,示意他先上车,她自己则紧随其后。
不过人刚坐在后座上,就听到前座司机喊了声:“早,初姐。”
她自己没有听出来什么不对,礼节性的回打招呼:“早,小张”
“初姐,我们直接走,还是找个地儿先吃早饭?”
“早饭我们吃过了,直接走就行了。”
汽车发动后,余初感觉到身边人的视线,一转过头,就对上了楚小哥十分微妙的脸。
余初回想了一遍对话,隐约猜到点在哪。
她觉得有必要解释下,清了清嗓子:“我年纪小,但是我辈分大。”
她入界市也有□□年,严格算起来她比封肃小半辈,但是跟谭宪是同辈的,当年培训时候,身边的人现在都是驻地的中流砥柱,该升升该调调。
按辈分叫她初姐,一点问题都没有。
叶长谦忍住笑:“这样。”
这样是哪样?
这敷衍的语气让余初有些泄气,算了算了,她跟个古代人计较什么。
汽车从市中心开到了燕郊,来到一栋小的办公楼前停下。
余初看着楼外挂着的“古代金融文化研究中心”的烫金牌子,漆面斑驳,心字残损着,少了一点。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掉漆的牌子也没有人换过。
两人下了车后,司机开着车就去找地方停车了。
余初领着楚小哥边走边解释:“这是驻地的北京分点,分为两个区域,一区主要负责招聘,培训,还负责一些后勤和沟通的工作。”
比如采购药物,档案录入,和财政部门面对面商聊聊拖欠的资金什么的。
又比如古代区的东西,拿到现代区,该拍卖的拍卖,该送博物馆的送博物馆。
余初顿了顿:“至于二区,你进去就知道了。”
叶长谦若有所思。
推开红色大门,两人顺着路往里走,是一片绿化区。
和其他绿化区种满观赏性植物不一样,北京分点种的都是果树,像桃树、苹果树、石榴树、葡萄树——还有几棵农科院要来的,叫不上名字的新品种。
十分接地气。
只不过现在是腊月,万木凋敝,绝大多数果木光秃秃的,视野也开阔起来。
偌大一个庭院,只看到稀稀拉拉两三人。
大约不是回家,就是窝在室内借助暖气抵御严寒。
他们今天的目的不在这,余初视线从一区的庭院收回来,领着楚小哥抄了一条小道。
两人刚拐了个弯,迎面就看见了二区门口。
也看见了门口站着的女人。
内穿浅灰色的高领线衣,外罩驼色的毛呢大衣,脚踩着修身黑色羽绒裤,脚踩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鞋。
长发盘起,露出一张偏瘦却好看的脸。
——是藤晓。
余初走到门前停下,两个几年没有真正打过照面的人,直面相对。
各自面无表情。
藤晓先移开目光,看向余初身后的叶长谦:“国师大人。”
叶长谦颔首:“藤队长。”
至于余初,直接给忽略了。
藤晓既没有跟她打招呼,也没有任何铺垫,开口便是:“王凝在里面,我带你们进去。”
和一区懒散破旧有些接地气的样子不一样,围墙后的二区,建筑线条十分简洁。
两个荷枪实弹的小哥在二楼走廊上来回走动,巡视着附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异样。
余初跟在藤晓身后,问道:“她有说为什么要见我吗?”
藤晓的声音清冷,但是也还算正常:“这个我们也问过,她不肯说。”
这个理由不太有说服力,余初揉了揉眉心:“还有什么我可以知道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