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都是有等级的,她以前分不怎么出来,现在却是一吃就知道这是精粉,这样的东西,张家向来舍不得吃,就是张秀秀坐月子都只是迟迟一些普通白面擀出来的面条。这精粉不大可能是张家去买的,也没有这个渠道,也不可能是张建设,听陈锦州的意思他那也就是这个把月的事情了,正忙着很,不得空闲。算来算去,倒是那位蔡国栋的可能性大一些,但这是张家的私事,又涉及张秀秀,她和陈家关系再不好,那也是领了结婚证的,现在也不可能拿到明面上去说。
上一次提起,对舒曼来说已经有些越线了,她现在自然不可能再提起。
面条自然是没吃完,张大娘就像她说的那样,拿大一些的木碗盖住放到一边,这架势还真是要给她带回家继续吃。
舒曼有些无奈心里更多的是感动。
她想若是舒家人知道的话,大概也是这样对自己,不对,应该是更好。可舒曼又怎么敢让舒家人知道呢。
她清醒后的第一天,就让人不要把这事告诉上海的舒家。
大概也是她如此懂事而又明理的行为,让上头高兴之余又大大放心,这才让她的补偿很容易就到位。
从县城回来的时候,舒曼先去了学校。
校长和陶主任看到她的时候,是由衷的高兴。
也是当时舒曼知道,在她出事后,陈锦州立刻打电话和陶校长说明她的情况,在上头表示做出补偿之前,陶校长就出马代了舒曼的数学课,这才使得有心人还没有开始频频的动作就宣告失败。
等补偿的事情一出,学校里哗然声一片,但很多人都能理解,也明白了陶校长的举动,只以为事前是通过气的。
舒曼却知道这不是的。
只是她遇上了好人,莫名其妙来到这本书里,她见识了许多黑暗,但也被许多人温柔对待。
就比如面前的张家一家人,在处理李家的事情上,张队长可能有些偏心,但他处在哪个位置,若是不维护村里人,又怎么受到社员的拥护。而实际上,他对待知青问题上,已经是尽可能地在释放善意。
更别说,自己来了红旗村,频频得到张家人的照顾。
李月娥更是当时在医院照顾了自己好几天,舒曼最开始的时候上厕所都困难,还是李月娥背过去的。
舒曼把之前帮人代买的盐和糖、还有针线拿出来,又说了当时事发时候,它们起到的作用。
张大娘和李月娥听了唏嘘不已。
“就说老天是有眼睛的,要不然怎么那天就要买这些呢。”张大娘感慨地摸着手中的两个纸包和针线。
“要我说,那也是舒曼机灵,换了别人那个情况未必想起来。”就是想到了也未必敢做,当时发生的事情,公安没有仔细说明。但等结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结案后,村里有经验的人就进林子看了,说了当时的凶险情况,虽然不能说一定准确,但也估计八九不离十。
“是了,是了。”张大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年纪大了,想法就会不一样。“好在,你没事。”
“现在都好了吧?”
“医生怎么说?”
舒曼微笑:“都好了。”说一点后遗症没有,那是不可能的,毕竟那么一番罪,现在是身体的底子伤到了,当时还放了不少血。但表面来看,是没有什么影响了。在住下去,也就是浪费床位的事情了。
在张家坐了一会儿,舒曼把从供销社买来的布料拿出来,都是人造棉,买的还是比较好看的一些。
这些是不要票的。
要票的布料,舒曼买的不多,这次就没有给张家,倒是留了一些糖果下来,就走了。
多多少少,这次的事情,也是和红旗村有些关系,而张大叔又是红旗村的张队长,再怎么告诉自己这是正常的,舒曼心中多少也有些芥蒂。
等她走后,张大娘叹了一口气。
李月娥就说:“要说舒曼已经很好了,要是我家春花这样,我早就打上去了,还管什么乱七八糟。”
张大娘岂能不懂,她家秀秀还在家里呆着呢。
本来舒曼过来,张秀秀也要过来的,只是小孩子受了惊吓,不敢抱出来见人。
“唉,坏了。”张大娘猛拍了一下大腿,往舒曼离开的方向冲了出去。
舒曼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不自觉就紧张起来。
比起上海那个家,红旗村那间小屋子却是她第一个有意义的栖身场所,在外面呆了二十多天,早就想家了。
走着走着,脚步也雀跃起来。
李老婆子就是这个时候,从院子里面冲了出来。
“儿媳妇,娘的儿媳妇。”要不是李老婆子这声音,舒曼实在没办法忘记,否则看着眼前这个披头散发,瘦了几十斤看着只是皮包了骨头的小老太婆,真是认不出来。以前的李老婆子浑归浑,撒把打滚也不管是不是乱七八糟的形象。
可这回这个模样,还是把李老婆子骇到。
一个人短短的二十多天,怎么就能变化这么大。
“李老婆子,你干什么。”张大娘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李老婆子扑向舒曼,惊地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见舒曼躲过去了,才喘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