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赵雪槐脑子乱,陆凯之和连文国也一样心里乱如麻。
陆凯之惊愕不已,原本以为是异父的兄弟?竟然是自己的亲兄弟!
连文国则是又惊又气,他凶狠地瞪着赵秀英,梗着脖子大吼道:“你胡说什么!我爸姓连!才不是这个不要脸的。你肯定在骗我,就想哄我给他解了这个瘴是吧?我不会信的!”
连文国一脸的不信,嘶吼的声音响得震耳,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
陆勇看着乱糟糟的屋子,心里的悔恨伴着眼泪流下来。
而引起这一番震动的赵秀英抹着脸上的眼泪,看着还死不相信的连文国,缓缓道来当年的事。
“我家和老陆家里是相邻两个村的,我们一开始就认识。”赵秀英脸上带着回忆的神色,“一开始,我和老陆就是一对,只是还没等到我们和家里坦白,老陆就被他家里送去当兵了。当时两个人都觉得分开一两年没什么,也就瞒着。老陆去当兵,我跟着村里人来昆市打工做事攒点钱。”
“意外就发生在我到了昆市之后,我意外地发现自己有了孩子。当时的风气那样,吓得我根本不敢和家里人说,我偷偷地给老陆去了信,胆战心惊地等着。可是一直没有回信,我以为老陆是去了别的地方起了花花心思,不想承认,悔得去跳河。是老连把我从河里捞了出来,他知道我的事,说可以和我扯证,就当是为了肚子里的一条小生命。”赵秀英眼眶里溢出眼泪。
连文国满脸泪痕,几欲癫狂:“好啊!原来你们比我想的还要不要脸!他那样救你,你们却在他临死前做那样的事!你们没有良心嘛,良心被狗吃了吗?”
赵秀英连忙摇头:“文国,后来的事,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呵,那是那样?我看你能狡辩出什么!贱人!”连文国握紧双拳,腮帮子因为紧咬而鼓起,显然一副恨急的模样!他没想到,他爸爸居然还不是他的生父,那样的一个人,陆勇和赵秀英两个人怎么那么狠地对待他!
“我给老陆的信被他家里拦了,后来他回家发现不对劲,就找了过来。但是我已经和老连扯证了,他去当满了两年兵,才住回到我们家附近,成了邻居。”赵秀英极力辩解:“当初那些年,我和老陆都没接触,一直避嫌。直到你爸犯病,老陆过来帮忙,才让你爸发现我和老陆早先认识的事。”
“老连奇怪地提起,我瞒不住,才把你是我和老陆的孩子这事告诉老连。老连想着自己活不久了,自己提出让我和老陆重新团圆。”赵秀英说着当年的事,想起逝去的人,落了一脸的泪。
陆凯之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直直瞧着地板。听见满耳朵老父老母的哭声,却只觉得心里麻木。
连文国被这些沉重的往事冲击得脑子一顿,但是一顿之后,他立马反应了过来。
事情根本不是赵秀英说的这样!
不是这样的!
连文国捏着拳头,每一个字清清楚楚地从口里说了出来:“你以为说了这些我就会原谅你们吗?你以为爸爸的宽厚就是你们不要脸的底气?你当时吃的谁的粮、住的谁的房、承着谁的情?急切得连避开一个病人的心思都没有,就那么饥.渴,以为自己发.情的野兽吗!”
“不过就是扯了一块布来遮羞,赵秀英你敢摸着良心说,你觉得你没有对不住爸爸?”连文国胸膛剧烈起伏,“如果没有觉得对不起爸爸,你怎么会躲到我哪里去?怎么看到老兔崽子中了绿瘴,就吓得灰溜溜的跑了。”
“你还挺聪明,居然看着那些症状就猜到那些绿点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是爸爸找回来了吗?所以跑到我哪里去拜他,去上香。”
“你们这两个贱人,那哪值当爸爸盘桓不离人世,他根本就不想记得你们这两个贱人!”连文国骂得理直气壮。
就算是赵秀英说出再多解释又如何,扯再多遮羞布又如何?不过就是两个卑鄙的人找的自我安慰。当着临死之人的面不要脸,临到老了遇到事,又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一对夫妻!说赵秀英当初对陆勇念念不忘、两人情深一片一时情、动难以忍耐?连文国打破脑袋都不信。
连文国把赵秀英骂得没脸,恨不得把头低到地底下去。
陆勇看得不忍心,颤颤巍巍地向连文国求情:“文国,都是我的错。不怪你妈妈,她始终还是你妈妈啊……”
连文国冷哼一声,看着这个明知自己是他亲生儿子但是依旧瞒了几十年的男人。怪不得自己这么多年来怎么甩脸子,对方都不生气,像个没脾气的人,原来自己竟然是他的种。
又扫过一脸崩溃的赵秀英,连文国想到自己身后流的竟然是这两人的血,不由得一阵嫌弃自己。他看向给赵秀英求情的陆勇,淡淡道:“你以为她是真的爱你?那她怎么不留在你身边照顾你呢?你看看你,一头的绿,门都出不去,多可怜啊!哈哈哈!”
连文国笑得落泪:“当初给人戴绿帽子,如今这顶绿帽子怎么样?沉不沉,我准备了好几年,够分量吧!”
陆勇如遭雷劈,他和赵秀英的情分自然有,只是对方的抛弃也确实是真的。这般想着,陆勇看着赵秀英的眼神多了丝异样,他颤抖着嘴唇,想问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