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同,先帝归根结底是因为害怕,他害怕我姜家如芒刺在背,不除掉,他永远都要活在姑祖母的阴影里,唯恐哪一日就会改朝换代。我能理解他的恐惧,却不能原谅他的愚昧无知。姜家世代清白,忠贞爱国,若无姑祖母,早就没了大周的天下,他如此待我姜家,活该做个短命皇帝!”
葛太傅用力的咳了咳,即便是只有他们三个人在,也不用把先帝骂成这个样子把……
她也真是什么都敢往外说,那可是他的亲外甥啊,她就不怕直接把她会抓起来?可是这幅胆大妄为的样子,某一刻又像极了当年姜皇后。
姜皇后讨伐蛮夷之时,就是在马上将敌军统帅骂的红了眼,发了疯的非要取了她的首级不可,但也因为急火攻心而乱了阵仗,直接就丢了三座城池。
可先帝虽然是糊涂了一些,但终究是他的亲外甥,从小看着长大的人,等到亲政就像是魔障了一般,不管谁劝都不听。
说到底还是因为姜皇后没有子嗣,若是她能生下太子,这天下就该是周家和姜家的天下了。
“老朽知道你心中不忿,但这这样的话我们私下说也就罢了,搁在外头可是要嗯的……”葛太傅还难得搞怪的,用手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乙儿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我不傻的,知道什么话该对何人说,若是下回有机会能去皇陵,我一定会对着先帝的陵墓再说一次!”
葛太傅:……
那怕是先帝能从墓里被活活给气活!
顾洵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没事,乙儿说的也没错,只不过是说了旁人心中所想又不敢说的话,先帝本就是短命皇帝!”
葛太傅算是知道乙儿这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敢往外说的脾气是谁惯出来的了,感情罪魁祸首就在这里呢。
说过先帝之后,乙儿就继续往下说,“与先帝不同,李监正却是毁了我姜家的百年清誉,我姜家之人可以生可以亡,却决不能背负无须有的侮名!”
这也是为什么姜裕恒愿意放弃荣辱也要保住乙儿,可乙儿却明知刀山火海也一定要重振姜家的原因。
姜家可以默默无闻,可以沉寂百年再出人才,成就功绩,可过了几十年几百年,后世子孙只会怪他们,曾经让姜家在他们这一代受辱,成为了历史长河中无法抹去的污点。
所以李家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那很好,但你知道李监正的背后是谁吗,当年他又是哪里来的勇气殿前姜家?”
乙儿目光如炬的看着葛太傅,“是沈绍,当朝阁老沈绍!因为沈绍知道,只要姜家还在的一天,他就永远都不可能入阁拜相。”
“那谢易邡呢?”
“谢易邡这个人很狡猾,我相处这么多年从来没看清过他,不过当年最受姜皇后宠爱的就是他了,他在军事方面有极高的天赋,又多次陪着姜皇后出生入死,不然也不可能最终会手握军权,与沈绍平衡朝政。”
顾洵若有所思了起来,当初在秋猎的时候,他就怀疑李监正背后的人是谁,最有可能也最能做成这件事的人,肯定是谢易邡。
因为他围场内的负责之人全是他的手下,他要下手的机会更多。
反之如果是瑄王和沈绍合作,沈绍是个文臣,行事会有诸多不便。可最为奇怪的是,他顺着谢易邡这条线仔细的查了很久,发现他与瑄王确实没有联系。
而自己亲孙女已经进宫,表面上绝对不可能和瑄王合作的沈绍,却暗地里和瑄王互通款曲多年。
“所以,你要想绊倒李监正不难,可你真正要对付的人,是沈绍沈阁老。”
乙儿心中百转千回,是啊,当年李监正不过是司天监是一个小官,即便是真的嫉妒姜家,也没有这么大的能耐直达圣听,除非是有人暗中指使他。
“我知道了,多谢葛太傅!”乙儿的眼里燃起了熊熊怒火,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
好啊,原来仇人还不止一个,哼!来一个人弄一个,来一双我干一双!
葛太傅:……
她的反应怎么和自己预期又不太一样?不是说好是个面无表情不爱说话的痴傻儿吗,她是哪来这么多的内心戏啊!
他故意告诉姜乙儿背后之人是沈绍,可不是为了让她这么激动的去抄沈绍的老宅,而是想让她害怕,这样他才能拿出手里的这道圣旨啊!
现在倒是成了一副不上不下的样子了,也没人给他个台阶下!
最后还是顾洵看出了葛太傅的尴尬,摸了摸乙儿的脑袋,“葛太傅这是怕你不知深浅,还没开始报仇就栽在了沈绍的手里。”
乙儿哦了一声,可是没有听明白其中的意思,沈绍而已,先帝她都敢利用民声来暗地里说他不分青红皂白听信谗言,残害了忠良。
不过是一个沈绍而已,只不过是多花些心思罢了,她照样不会放过他!
葛太傅清了清嗓子,看来是真的没人会给他台阶下了,他只能自个的给自己找台阶了。
“不过你也不必担心,当年姜皇后薨逝之前,留下了懿旨诏书在老朽手中,上面盖的是□□皇帝的玉玺,只要你愿意,明日老朽即可带着诏书替姜家沉冤昭雪。”
若是在真有这么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