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很慢,反应却很是敏锐,就算是有人朝着她撞过去,她也能从善如流的用缓慢的步子给避开来。
每每顾洵刚把心提到嗓子眼,她就好像是溪水中的鹅卵石,拥挤的人流就在她的两侧崩腾而去,而她则永远保留一块安静的空地,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就算是这样,顾洵还是下意识的避开人群,走到了她的身边,伸手拉住了乙儿的小手,冰凉的肌肤落入到温热的手掌中,乙儿终于露出了一个好看的表情。
“叔父,可真有意思。”
“还有更有意思的呢,来,小心别被人冲撞到了,叔父带你站别的地方看。”
顾洵忍俊不禁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孙勤和都快被义愤填膺的灾民给吃了,她还觉得很有意思,不过他也乐得看孙勤和的下场。
他第一时间来到太原没有动手收拾孙勤和的原因,是孙家到底对乙儿是有救命之恩,他也没有查清楚乙儿失忆的事到底与孙家有没有什么关系。
而且孙勤和的所作所为,早就激起了民愤,他的因果报应早就注定了,这种人根本就不配他顾洵出手收拾,自有天道轮回。
官差才多少人,数百的灾民把他们团团的围在中间,孙勤和心中也是苦,之前磕坏了脑袋还一直未痊愈,现在又不知道被何处丢来的石子正中脑门。
孙勤和马上去捂,已经来不及了,一小股的血腥味顺着脑袋往下流。
“保护大人!”
话音刚落,就有一阵阵的人流朝着他们的保护圈冲了过去,他们又不敢真的对着百姓用刀剑,导致的结果就是被灾民压着暴打。
“乙儿觉得他可还有救?”顾洵牵着乙儿的手,把她带到了外围一家酒楼的二楼,从窗台上往下看,孙勤和的惨样一览无遗。
“有,虽是大凶,却有救星。”
还不等乙儿的话音落下,就看到一辆马车朝着人群冲了过来,在抵达人群的外围停了下来。
掀开布帘从里面走出来的人,正是刚刚不在家中的孙佳玉,孙佳玉能带着这么多嫁妆出府还多亏了顾洵的帮忙。
除了孙佳玉还有春兰和顾洵的手下,孙佳玉早有心理准备,可常年养在闺中初次看得这样的场景除了心惊还有胆颤。
但一想到乙儿出门前说的话,整个人又冷静了下来,一只手紧抓着车门,一只手紧紧的握紧,春兰也紧咬着下唇一张脸吓得惨白。
“姑娘,咱们要不还是回去吧……”说话的声音都有些许的颤抖起来。
孙佳玉站直了身体,用了生平最大的力气,“大家都住手,先听我说一句。”
许是声音太过尖锐也太过无助的绝望,竟然真的有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头去看,一传十十传百,整个人群的都慢慢的停了下来,目光不善的看着孙佳玉。
顾洵微微抬了抬眉峰,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昨日见到孙佳玉他根本就没有正眼瞧过,若不是因为乙儿的关系,这种深闺女子,他连见都不会见一面。
没想到她还能有这样的胆识,不过归根结底,她能有这样的底气靠的也是乙儿的卦象。
这么想着,顾洵又下意识的伸手将乙儿往自己的身边带了带,他不知道其他人与乙儿亲近的目的是什么,而他只想让她开心。
顾洵的手下也扯着嗓子,把孙佳玉的话又重复了好几遍,人群慢慢的松动了起来,被围在最里面的孙勤和总算是有了些许缝隙可以呼吸,等到他反应过来才发觉说话的竟然是他的女儿!
孙佳玉怎么会在这里!所以刚刚乙儿说的不在屋内,感情孙佳玉根本就不在府中,身为一个未嫁的女子,怎么能抛头露面呢!
这么多人都见到了她的样子,成何体统啊,哪里还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模样,真是太不像话了。若是这件事被陆家的人知道了,陆远鸣该怎么想,这门亲事还怎么继续下去!
孙勤和很想往外挤,想要去拉着孙佳玉好好问一问,她到底在搞些什么鬼东西,可拥挤的人群根本就不让他有这个机会。
“我是知府孙大人的长女,我日日听父亲说道灾情的严重,看到我我父为了大家的安危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对大家的处境困难感同身受,很想要帮助大家。”
一听到她是孙勤和的长女,马上就有人发出了嗤笑声,“猫哭耗子假慈悲!我们可不信姓孙的能有这样的好心肠!”
“就是,别是做了亏心事,半夜睡不着觉吧!”
马上人群又爆发出了激烈的吵闹声,孙佳玉的声音也就被淹没了。
直到粗狂的声音,再一次嘶吼了几声,人群才有稍微的安静了片刻,孙佳玉趁机继续往下说。
她从第一句出口就感觉自己也就没这么的紧张了,说一句也是说,说完整的也是说,场面总不会比这更差了。
“我说的字字真心句句属实,众人若是不信,我今日带着置换好的银两和母亲留下的嫁妆,全部捐献给大家,若有半句假话,甘愿一辈子不嫁,替所有受苦百姓常驻佛门抄经祈福!”
说着,孙佳玉就把马车上的东西都给露了出来,果真是真金白银和一堆的嫁妆物事,堆满了整辆马车。
许是孙佳玉的话语太过的凄凉和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