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令然心中大惊,飞奔着钻到了后台。
后台的人们也没有看清楚是个什么东西,就觉得好像有个狗熊飞快地窜了过去。
那狗熊快得都有叠影了。
“你干什么你!”
赵令然冲得太快了,后台的人们根本拦不住她。
就让她这么冲上了台。
台上,歌舞升平,鼓乐齐鸣。
官员们在对面的锦棚里酒杯交错。
正对着舞台正中央的一位年轻大人,正是皇帝的钦差大臣顾月臣。
顾月承轻轻眯着嘴里的酒。
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上。
舞台传来显然不和谐的脚步声。
顾月承握着酒杯的手一紧。
是要来了吗?
就在顾月承全身紧绷的时候,舞台上突然窜上来一个人。
太快了,模模糊糊能看出来十个人。
这个人穿过百花灿烂的舞群,那么强大而猥琐,风一样直落落地占据了舞台的至前方。
然后固定在了舞台的左侧。
站定,就不动了。
所有的官员都惊呆了。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裙子,身上都是黑乎乎,油滋滋的,脸上还带着后匝匝的面具一样的面纱。
“这也是个舞姬……?”
这个疑问,在在场所有观众的心□□同出现了。
舞台下面,朱元看着冲上舞台的人,心中丧钟大作。
当——当——当——
朱元泪流满面,都是他的错!
要是让她参加,只毁一个节目而已。
现在可好,一毁毁成双啊。
悦心舞坊的人心中都异常的苦涩。
尤其是台上跳舞的舞姬们。
原本的排练里,根本没有赵令然这个位置的。
这个位置是用来走位的。
现在戳这么一个人上去,步子,节奏全部都乱了。
原本椭圆形的走位,被硬生生拗成了椭圆缺一角的畸形走位。
很好,很强大。
这个舞蹈的教练师傅和朱元抱在一起嘤嘤嘤嘤地哭。
赵令然的心情很明媚。
赶上了!顾月承还喘气儿呢!
喘了一会儿气之后,这家伙终于发现了一丝丝不对劲。
原因是跳舞的小姐姐们每路过一个人都要瞪她一眼。
有的甚至宁可自己步子再乱一点,也要瞪她。
这个舞蹈核心,看来改了。
赵令然要是再不发现自己跑错地方了,那就是缺心眼子了。
可她不缺呀。
盯着巨大的压力,她试图弥补这个错误。
往后淘到后台,太远了……
往左往右,太明显了……
往前最好。
往前三步就不是舞台的部分了。
离开了舞台的部分,应该就算是挽救了这个舞蹈节目吧?
赵令然露出英勇的眼神。
当然除了她自己没人能看得到。
她以为自己是暗戳戳地往前挪两步,实际上是明晃晃……
舞台前面有一个围栏。
围栏外面就不算是舞台了。
舞台和官员们的锦棚实际上都是二楼。
这家伙往下望了望。
有点高的嘛,有点吓人的。
她尽量减少动作幅度,小心地翻过栏杆,啪唧抱住了柱子。
借着摩擦力,开始一点一点刺溜刺溜往下爬。
这厮往下爬一点,官员们的头就低一点。
爬柱子谁都见过,但这种……
官员们表示没见过!
朱元和教导师傅就见着所有官员们都盯着爬柱子的赵令然看了,谁还管舞台上跳的是什么。
原来最糟糕的不是她站进来,最糟糕的是她离开……
顺带便带走了所有的注意力。
二楼到一楼的距离,也不短,靠刺溜,那要刺溜一会儿呢。
有段距离,她腿、没加紧,一下子滑了好一段。
看得人心惊肉跳。
但好在这家伙又加紧了。
官员们免不了替她松了一口气。
终于落地了,这家伙一欢喜,还摔个狗吃屎。
一直关注着赵令然一举一动的锦棚里立刻爆发出一阵笑声。
知州笑着看向顾月承,打算和他一起笑。
结果扭脸一看顾月承脸色铁青。
何止不笑,简直要打人了。
他都没见过顾月承这么严肃的样子。
赵令然一上那台子,顾月承就认出来了。
毕竟……就算认不得她那祸祸得简直不是个人穿的衣服,也认得她那让人记忆深刻的厚面纱。
除了赵令然,没有哪个大姑娘小媳妇会戴这种瞬间把人变得很猥琐的东西。
还贴在脸上。
顾月承隐忍不发。
他收到消息,今天勾结广王的乱党蓝虺教,今天要在这里动手。
虽然顾月承极为担心赵令然,但他还分得清孰轻孰重。
头一次,顾月承庆幸这家伙是个混不吝的纨绔。
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