桩。随着令然越长愈大,相貌是越来越惊心。
赵老先生生平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女儿容貌之盛,已渐渐从为父者心中的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隐隐骄傲,变成了一件坏事,一件可能危及女儿一生的坏事。
女儿这等容貌,若是生在簪缨世家之中,身份贵重再加倾城容貌,嫁个有权有势的夫君,荣宠一生,必不是难事。这样的女子,本就不应该生长于民间,可却偏偏投了赵家的胎,若是护不住,那便成了怀璧其罪。
可自己不过是连个功名都没有的一介布衣,女儿若是被有权有势的人盯上,如何护得住。他这一生后悔自己年轻时的清高,不屑去考功名,便始于此。
思及此处,赵先生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忧思甚重。
可无论怎么后悔,还是得为女儿筹谋一个万全之策。迟麓书院上一任的两位院长年事已高后,前来聘他,初始提的是聘他为男院院首。这事倒是给他一个机会,教授女学子。女学子读书不若男学子那般拼命,必不会出现追至家中的事情。
所以他主动提出要教授女院学子。迟麓山长,向来知道赵崇名声之盛,也怕他再教出一个探花来,声望反而压过自己这个山长,于是便顺水推舟。赵崇这就入了女院。
对于以前上门请教的男学子们,赵崇从不好意思将他们拒之门外,这不是他的做派,他晓得自己以后也做不出来,于是便想出了这个从源头上杜绝的好办法。
这就是众人争论不休的,为何女院院首之女不进女学的真正答案了。女儿此等容貌,掩着还来不及,怎么让她出去抛头露面。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天!
第5章 逼婚上门
五月的时候,早收的稻子在这个月如变戏法一般从草绿色染成了阳光下炫目的金黄色。它们在风吹下,在稻田里扣出各种形状的怪圈。风吹皱了如少女肌肤般潺潺的河水,如浪子般吹起了河上歌声如这五月般灿烂的船娘们馨香的头巾。
在这熙熙攘攘的三水镇,消息的传播速度,便犹如稚子手中蒲公英,一吹,沿着民户们门前每一块青苔,四散于各地。
令然在家呆着这些年,镇上依旧是传开了赵崇膝下有一美貌女儿的传闻。但赵崇护得紧,从不让他出门,传闻倒也只是传闻,毕竟谁也没见过长大之后的令然,究竟是和模样。
赵崇估摸着这传闻肯定有他那些学生们的功劳,心里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赵家小娘子美名在外,然见过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这些年来,倒也相安无事。
毕竟,谁也不会为了一个从未谋面的,据说貌美的女子得最三水镇读书人中最德高望重的赵崇赵先生,那实在是不必要的。
但有赵崇这样的岳父,纵那赵令然是个无颜女,也可得个娶妻娶贤的美名。这些年来,前来赵家提亲的人络绎不绝,三不五时就有冰人前来提亲。
有些孩子也的确是青年才俊,但一想到出身普通,成婚之后若是出事,必定护不住女儿,赵崇就歇了心思,一味只以令然年纪还小,不着急许人为由婉拒。
本想着自己身体依旧健朗,还可以护着女儿,仔细琢磨出一个护她的万全之策。无奈人算不如天算,自己的身体竟然在半年之内衰败至此。
时也,命也。
赵崇手执檀墨,一圈一圈研磨,酝开,提笔书写。他必须为自己的孩儿找一个可以安然庇护她的人。
未来是安然无恙,还是艰辛坎坷,赵崇这个做父亲的,无法左右,甚至可能是看不到了,但他要做好他所能做到的最好的准备,决不能怀着侥幸之心,听之任之未来的命运。如此,这孩儿即使真的到了护不住的地步,他泉下也可见她娘了。
书信整整写了五日,方才完结。书信本也不长,将这前尘往事,因果关联一一陈述清楚,洋洋洒洒四章大纸,但他体力有限,只能每日写一些。
写完之后,赵崇先生拿起来读了又读,方罢,重重叹出一口气,“舍了这把老脸了。”
赵崇将书信细细折叠起来,放入染了沉香的信封之中,交予家仆的手中,仔细叮嘱了一番,看着小厮揣着信踏出房门的样子,久久回不了神。
赵崇还曾想过一道下下之策,便是让女儿立为女户。所谓女户,顾名思义,便是女子担任户主,。
然这女户一大大弊端便是,户主死后,其名下所有财产,均收归朝廷所有,不得给任何人继承或转让。如此女儿呆在家中,外靠仆役操持,也能过去,但他转一想女儿这容貌,便作罢了。
西厢院房中,赵令然被大花夹着量制衣的尺寸。时下的人家,贴身衣物多自己买来布缝制,从前的赵令然也是女工的一把好手,而换做了如今的这家伙,两眼一抹黑,拿着针刺了半天没刺进布里,倒刺进了自己的手指头里,嗷嗷叫着说什么也不刺了。
大花和小朵拿她也没办法,便为她量尺寸,新添置一些衣物。见她不乐意,便转而问道,“小姐,那日您去正堂可有见到提亲的冰人?”
“见到了。”赵令然道,一心把玩着新到手小玩具。
“如何?”小朵问道,手下依旧不停歇地量着赵令然的腰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赵令然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