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前往柳州,否则尚未安顿好,便可能被夏军杀个措手不及。郭老贼这是欺白睢未打过仗,还以为他不懂呢。
可白睢会认字起便爱读兵书,虽瞧着并未打过战,可少有人知两年前还是广平王的郭放举兵之时,若非有他暗中出谋划策,不可能那么快二分天下建立黎国。那几个混入郭放军中,听从了他计谋的小子,多番立功,如今已在郭放手下大小是个将军了。
只可惜这次郭放没把这几个小将派来,却派了个用不上的刘成给他,若不然这手上的十万大军,就真真正正是十万了。
苗小柔越听越心焦,前方敌军张着血盆大口,打也不是退也不是,可如何是好。
目前的情况很有些艰难,白睢这皇帝虽是主帅,但其中六万兵将是忠勇公马杨的,余下四万是郭丞相的,未必肯听他这个没前景的黄毛小子指挥。
马杨已投诚,虽对他的能力报以怀疑但若不太离谱自然是听从安排的,刘成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逮到机会就会背后捅他一刀。
白睢分析完战况,缓了口气便开始排兵布阵,竟半点退却的意思也无。
要想打赢这场仗,光守是没用的,援兵难说会不会来。所以,白睢决意主动出击。苗小柔在帘后听得似懂非懂,听到他说要亲自领兵夜袭敌军,顿时脸色大白,险些摔了东西。
眼下敌军屯兵山下,正面进攻柳州城,左翼设关卡以防侧面夹击,右翼临水为天然屏障。白睢决定分兵两路,凌晨天亮前以响箭为信,马杨携七梢炮攻打左翼,右翼河道到了凌晨必定结成厚冰,可以过人,则由他亲自携一千轻骑兵突袭敌营,擒拿敌将首级。另,安排了刘成于正面叫阵,形成三面合围之局势。
部署完毕,他又留下马杨就炮阵详做了安排,这才叫众人散去。
苗小柔呆不下去了,掀开帘子便出了来,脸色大为不好:“一千骑兵闯三十万大军军营,你是想去送死吗?!”
白睢被骂得眨眼睛,随即笑了:“不信我?”
“我信你想早死早投胎!”
少年笑她暴跳如雷,将她拉至帘后坐下,附耳轻声道:“你以为我会在刘成面前把什么都安排清楚?爷爷就是要他以为,我这是去送死。”
苗小柔:“……”不懂。只得安静下来,又听他详细说明。
夏国士兵多来自南方,不习惯北方寒冬,冬天来打仗,虽经验及不上,却能打个措手不及,更晓得黎国大军要来应战却也行军困难,兼有内政混乱粮草未必能够补给上。
夏军的弱点在于对地形不熟悉,对天气也不熟悉。譬如右翼那条河,寻常时候确实可以当作天然屏障,入了冬也只结薄冰,不可过人,倒是可以方便三十万大军取水。
但一生梦想当大将军的白睢却不仅研究了地图,地理山水也不放过。这条河的确是在初冬结不成冰,敌军驻扎之时它应该还没有结过冰,但到了眼下这个时节,结的冰虽也薄,但到了天亮前温度达到最低,冰面也勉强可以过人。再铺上木板,将马蹄子用布包起来,悄无声息连人带马过河不成问题。
敌军本处于攻势,定然并未着意于防止夜袭。且突袭时间定在天亮前,此时不论哨兵还是值夜,都以为今夜平安度过,不会有敌军来袭,正是最放松之时。
此时他的骑兵杀入敌营,必能杀他个措手不及。
至于左翼,马杨的七梢炮连城墙的砖都能砸出窟窿,更别提木头搭建的拦路卡。这一出手定能一举攻破左翼,给他创造机会。
刘成么,以为白睢急于立威,自不量力深入敌军去取敌将首级,这种行为必死无疑。此次部署,安排他正面叫阵攻打夏军,他必定十分卖力。毕竟,这次不仅让小皇帝死了,还能趁机杀敌立功,何乐而不为。
白睢露出他阴险的笑:“但是,爷爷突入敌营却不是去杀敌的。”
“那你去干嘛?”
“嘿,保密。”
次日,大军又往前行了一日,在敌营四十里外安营扎寨。夜晚时分,苗小柔铺好了床,又灌了汤婆子等白睢睡觉。许是快要开打了,外头在派兵列阵,整顿人马,声响很大。
等了许久,等到外面声音渐渐小了,白睢也该回来了,却左等右等没等来他的身影。
出帐子望了片刻,恰恰好把路过的毛崇之给逮住了。
“站住,你跑什么跑?”
毛崇之停下脚步,为难地把头低下去:“夜深了,娘娘怎的还不就寝?”
“你家皇帝不回来,我睡得着么。”苗小柔这心怦怦直跳,浑似跑了二里地,没的感觉十分不踏实,“陛下去了哪里,你怎么不伺候在身边?”
毛崇之混到这地步,除了皇帝,就没在谁面前心虚过。苗姑娘甚是和蔼,本是好说话的,可打成了皇后娘娘,又是陛下心尖上的人,他不知不觉便多了几分惧意:“陛、陛下在和忠勇公商议战况,涉及机密奴才怎好旁听。”
“那你也该伺候在帐外。”苗小柔满心疑惑,不放他走,“你跟我说实话,他人在哪里?”
毛崇之:“……”
苗小柔见他半晌不答,便晓得心里的猜测多半是猜准了,一时没控制住,声音发了抖:“陛下挂在帐中的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