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宇穿着的白衬衣被鲜血染红的情景,在我脑中交替闪过。
他!!!
瞬间,我如五雷轰顶,感觉世界轰然崩塌,天空一片漆黑。
一阵尖锐的耳鸣声在我脑中砰然炸开,我的头皮阵阵发麻,身体更是瞬间被抽去所有力气。
我背重重地靠在往走廊的墙壁上依靠,自责地低喃道:“是我害了他,是我,是我,是我……”
“啊——!”
我没有任何感知地失声尖叫一声,然后像疯了一般,跌跌撞撞地追赶那张盖着白布的病床。
“不、不要,不要带走他!”
“叶小姐,恭喜你,雷先生已经脱离危险。”身后飘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我生生地愣了几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什么?!”
医生以为我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次:“雷先生已脱离危险了。”
谢天谢地!
得知他平安,我仍无法抑制心里的激动,声音颤抖着,问:“是真的吗?那他在哪里,我可以去看他吗?”
一身白大褂的医生笑容可掬,说:“跟我来吧。”
走进VIP病房时,雷震宇还在昏睡中。
看着这样的他,我的心忍不住一阵颤抖,百感交集,也根本无法想象,若刚才躺在盖着白布下的人真的是雷震宇,若我真的失去他,会怎么样……
医生说:“雷先生左胸的三根肋骨有不同程度的折损,左后背的伤口缝了十针,我们给他用了强力止疼药镇定,再加上他脑部有中度震荡,要醒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那我可以在这陪他一会儿吗?”我问医生。
医生点头应允。
我的泪水隐隐地在眼眶里打转,小心翼翼地走到他的病床前,轻缓地坐在病床边,生怕惊扰了他。
此刻,病房里只剩下我和雷震宇了,很安静。
他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换上了舒适干净的棉质病服,微长的发丝随意地耷落在他的额前,随着略微沉重的呼吸微微地起落着。
他的面上依旧没有很多血色,也失去了以往的冷峻凌厉,英挺的眉头时不时淡淡地皱几下,或许是身上的伤痛还在折磨着他。
我的心里不禁丝丝抽痛,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滴落下来,伸出手,轻轻地在他的眉间滑过,轻声道:“对不起,请你一定快点好起来……只要你好起来,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说着,我的手慢慢抚上他轮廓分明却有些微凉的脸。
他似乎感觉到了,优美的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丝弧度,呼吸也渐渐变得平顺起来,我覆在他侧脸的掌心也感觉到他脸上开始变得温热,心一下子就安定了许多。
忽然之间,我竟也觉得,能感觉到他的温度,能陪在他身边,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隐隐的光线刺入双眼,这是雷震宇昏迷后的第三日清晨。
迷迷糊糊间,我似乎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只大手握住了一下,然后又被放开了。
我蓦然清醒,猛地抬眼看向躺在病床上的雷震宇,他已经醒了,正试图用右臂支起身子,好像想要坐起来。
我惊喜不已,立刻扑上前扶住他,说:“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他脸上划过一丝动容,但转瞬即逝,只见他板着脸,声音低哑地说:“我要起来。”
“你先不要乱动!我马上叫医生来。”
我扶他靠坐在病床上,扭动病床上的按钮,激动地对着受话器说:“医生,请您马上过来,他醒了!”
医生检查确定雷震宇没有大碍,他便坚持要回家里疗养,一小时后,他就被担架抬回了家里的大床。
其实,我也不喜欢待在医院,觉得那里阴森森的,也总让我想起儿时一些痛苦的事情,离开也好。何况雷震宇有私人医生,在家里休养,确实比在医院更合适他。
不过私人医生是不能二十四小时全程陪护,我觉得雷震宇很有必要再请一个专门的陪护,毕竟他伤到了肋骨,背后又缝了十几针,行动一定很不方便,如果有个同性看护照料他,他的日常起居会方便很多。
我想了想,小声问道:“那个,你需要琳达姐给你找个专门的看护,照料你最近的生活吗?”
他目光一凛,冷冷道:“这些不是你的该做吗?”
“这、这……”
我实在找不到什么可以反驳他的理由,是我害他受了这么重的伤。
那日,我失足从阳台落下的情景,他的一举一动,他的每一个眼神,还有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
若不是他奋不顾身,及时护住了我,现在躺在这里忍受伤痛折磨的人,必然是我吧。
想到那些,我心里对他充满了感激,但更多的是感动,我来照顾他最近的起居生活,也的确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