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又遇到了几次叛军,虽然已经尽量避开他们了,但还是不可避免的打了几次,等她快接近主殿时,双手已经被钢刀震得无力。
好在已经接近主殿。
前方的主殿正陷在打斗中,两方的人马僵持不下,不过却没有叛军进到主殿里。夏幼幼松了口气,将手里已经发钝的刀握紧,沿着墙根想要找一个能进去的地方。
刘成的援兵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现在很明显徐舟的人处在上风,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尽快将尚言带离这里的好。
如此盘算着往前走,找了个窗口正要跳进去时,一个身影横空挡在她面前。
夏幼幼急急往后退了两步,看清楚是谁后沉了脸:“我今日没空跟你纠缠,滚远点。”
“我方才就觉得你眼熟,果然是甫至那个小徒弟,没想到几年没见长成大姑娘了,”黑山桀桀笑着,“不知道甫至教出来的徒弟身手如何,不如跟我练练手?”
“给我让开!我说了没空搭理你。”眼看禁军节节后退,再不去接尚言出来,等叛军打进去后就难了。
黑山看她越是着急,就越是不肯让开,夏幼幼脸色一沉,拿着钝刀朝他杀去……
主殿中。
皇帝大口大口的呕血,太医朝徐延微微摇了摇头,意思是彻底无力回天了,徐延眼底闪过一丝沉痛,然而这个父亲在他生命里缺席太久,他们之间亲情已剩不多,他还没来得及痛苦,便要投身到现实中去了。
“明礼,援兵大概还有多久会到?”徐延问道。
傅明礼微微摇头:“以他们最快的速度,恐怕还得三刻钟。”这一次是他大意,以为彻底掌握了徐舟的动静,却没想到他会提前动手,他们在叛军攻进来之前就放了信号,可当初为了不打草惊蛇,援军所在位置甚远,恐怕赶过来大局也已经定了。
徐延也明白这点,顿时无力的坐下,微微庆幸道:“幸亏母亲没有跟来,我们也不至于都丧命在此……”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他能想到若是徐舟继位,恐怕淑妃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
“哥,不如你走吧,去宫里把母亲带上,从此远离朝堂,”徐延想了许久,忍不住去握住傅明礼的手,抱歉道,“是我无能,没办法帮你傅家翻案,下辈子,下辈子……”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这辈子都没办法做到的事,等到下辈子就能做到了?
傅明礼难得对他温和些,轻拍他的手安慰道:“放心,有我在,宁朝的下一任皇帝只能是你。”
徐延怔了一下,抬头便看到傅明礼坚定的双眼,虽然他知道希望渺茫,但不知为何,只要看着这双眼睛,他便忍不住去相信。
“皇上!皇上……”屋子里跪倒一片,最前面握着皇帝手痛哭的,是他刚纳的几个宠妃,年纪比他还小上几岁。
徐延眼底闪过一丝厌恶,斥道:“哭什么?!有这个力气给我滚出去杀敌!”
屋里的哭声立刻小了许多,徐延头疼的看着傅明礼:“哥,现在该怎么办?”
“你在这里等着,我出去。”傅明礼说着就往外走。
徐延立刻拉住他:“不成!我不可能让你去送死。”
“并非送死,只是拖延时间,你找个地方藏好,在援军到来之前,一定不要被他们发现,”傅明礼说完顿了一下,补充道,“你登基后,记得做个好皇帝,还有……帮傅家翻案。”
“不行!”徐延死死拽住他不肯放手,眼睛迅速的红了起来,“你不可以出去,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娘怎么办?!”
“徐延!慎言!”傅明礼厉声道。
徐延恢复了些许理智,眼底浸泪的看着他,哀求道:“哥你别去好不好,这个皇帝我不做了,翻案的事我们再想办法,你不能出去,你、你就算不想我们,那你夫人呢?她该依仗谁?”
傅明礼顿了一下,眼底划过一丝怅然:“若我没办法平安回来,你就将她送回西河柳家,告诉他们,柳茵茵仍是完璧之身,让他们把她许个好人家。”
“……”徐延一愣,第一次知道原来傅明礼娶的夫人是柳家嫡女,也难怪他不肯告诉自己和母亲,若是说了,母亲定然少不得拿柳茵茵威胁柳家。
“阿延,放手。“傅明礼轻笑一声。
徐延怔怔的松开手,直到傅明礼的背影只剩下一点光线,他眼底的泪才滑落下来。
傅明礼拿着佩剑,脑子里闪过夏幼幼与他相处的一幕幕,他深吸一口气,强将这些画面压下去,推门冲了出去。
刚一出门斩杀两个叛军,一个小身板便朝他飞了过来,他本想一脚踢开,却在看到她手腕上的东西后忙将人接住,然后就看到了这个姑娘的脸。
“……”
夏幼幼飞出去的时候心想完蛋了,这方向好像是打架的中心,不被乱箭穿死也要被人给踩死了,正是绝望时却撞上一个结实高大的身板,虽然鼻子周遭都是血腥味,闻不到他身上的味道,夏幼幼却本能的觉得他是尚言。
“尚言?”她双眼被那老贼的金粉撒到,现在完全没办法看东西,只能伸手去摸,当她摸到太监典型的窄袖时,她心里一惊,只可惜还没说出话来,就虚弱的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