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想一想这段话的含义,她道:“很像你。”
陆至言出声否认,语气却十分温和:“此乃圣人之言,焉有像我的道理。”
“本末倒置?”谢清豫眉眼弯弯,“可我只见过你是这样的。”
陆至言轻轻一笑:“郡主抬爱。”
往前因为心事重重、处境艰难,谢清豫不曾见陆至言脸上有过笑容,勿论之后那么多的事情。而今那些都远去了,时间治愈伤痕,大约才能逐渐走出来。
只是此时,谢清豫心里想的不是这些,准确来说,她什么想法都没有。因为她被陆至言淡淡笑容的样子晃了眼,禁不住近乎痴痴看着他,忘记思考也忘记说话。
陆至言被她看得微微低下头,脸上随之恢复沉稳表情。
谢清豫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看人看呆了,抿一抿唇,却不觉得不好意思。
她又看一眼陆至言,而后压低一点声音控诉道:“陆大人,你以后该多笑一笑,我看习惯了才不会在你面前失态丢脸,这事儿得你负责。”
陆至言眉心微拢,不置一词。谢清豫看他低眉,不言不语,转眼已从衣袖里掏出来个巴掌大的雕花木盒。她眼瞧陆至言把木盒搁到桌面上,又指推到她面前。
谢清豫问:“给我的?”
陆至言点一下头,几息后方才说:“收着吧。”
谢清豫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枚金镶碧玉镯,样式颇为精巧,看起来却应是有些年岁了。她把木盒盖上,没有马上答应收下而是问:“怎么突然给我这个?”
“是科考那一年,我同我娘亲讨来的。”提及陆夫人,陆至言声音低了点,“她走之前还记得这物件,特地交待我,若他日寻回来,仍有会便交出去。”
陆至言将话说得隐晦,谢清豫到底听明白了。
镯子该是陆家祖传的,许陆夫人当年也是从长辈里接过来,他特地去讨是不是说……想起他与她剖白心迹时说过的许多话,谢清豫止不住心颤了一下。
虽然她从未觉得喜欢他有辛苦之处,但想到他那时的心情,仍旧有一种感同身受的心痛。美好的期盼被无情粉碎,只能在绝望之挣扎。他的这几年,恐怕实际上比她以为的还要不容易。
谢清豫低声说:“陆夫人是很温柔的人。”
大约想起陆夫人临终时的事,陆至言眼神有些飘忽,声音也透出悠远之意。
陆至言道:“她叮嘱我,不要怨憎,不要寻仇报复,要好好过日子。”他不自觉放慢语速,“还说临走前能够见到我们,已经什么遗憾都没有了。”
谢清豫叹一口气,一时不知应该怎么安慰他。
“所以,”陆至言望住谢清豫,“你不要为这些自责、伤心、难过。”
没有想到他是想宽慰她,谢清豫抬一抬眼问:“那你呢?”
陆至言和她说:“只能往前走。”
这个人,可真知道要怎么叫人心疼。谢清豫看一看陆至言,心酸楚,但怕他越说越不好受,因而看向雕花木盒问:“东西这么交出去,不怕将来后悔吗?”
陆至言默然道:“只怕收下的那个人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