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丰年赶紧掏一包好烟,递了一支,帮着打火。
“发什么财,不过是出去打工,混口饭吃罢了。”又作闲话问他季老板在不在。
其实他是算好了的,今天星期三,按以前季老板的习惯,星期三和星期五都会在煤矿上。
“诶你来的可巧,老板和刘秘书刚进去没一会儿,听着像是糖厂那边有点事,待会儿就要去连安,你有事的话快进去吧,不然待会儿遇不着人呢!”
唐丰年谢过他,赶紧进去,顺着熟悉的黑漆漆的水泥路,走到办公室楼下。先抹了抹鞋底煤灰,才上二楼。
季老板的办公室在大办公室里头,得穿过坐满年轻人的大房间,小刘看到他,“喂”的叫了一声。
“唐……唐丰年!你怎么来了?”他居然微微有点激动。
毕竟,办事这么干脆又稳妥的人不常见啊,要不是他不愿意,连老板都想把他收归麾下。
唐丰年过去,给他传了支烟,又给整个大办公室的所有年轻小伙子都传遍了,带来的两包烟全用光了。
他才返回刘秘书跟前,笑道:“刘秘书,许久不见。”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衬衣扎进西装裤里,腰背挺直,举止大方得体,不卑不亢,语气不疾不徐,带着成熟男子的稳重大方……跟去年真不一样。
小刘笑得愈发真诚了,在他肩上拍了一把,道:“行啊兄弟,这才一年不见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不错不错。”
“刘秘书风采依旧。”他也不会奉承人,只是干巴巴回应一句。
“依旧啥啊,你瞧瞧我这体重,一年里长了二十斤,这肚子……”他恨铁不成钢的拍着自己肚子,把一群年轻人都给逗乐了。
这一年应酬太多,他已经不怎么帮老板开车了,都是跟出去应酬的多,一年下来,肚子就跟怀孕女人似的。
“对了,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唐丰年往季老板办公室看了一眼,小刘知道他意思,让他坐对面凳子上,才问他是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来拜访一下老板,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小刘是什么人,早跟着季云喜混成人精了,正色道:“没事,你有什么先跟我说一下,我进去探探老板口风。”
可不是什么人都一来就见得到老板的。
“我想问一下,老板这边的钢材……”他知道,去年是季老板“大丰收”的一年,上半年开了糖厂,下半年又开焦化厂,焦化厂开起没多久,又建了个配套的钢铁厂。
虽然钢铁厂规模不大,但总归是有产出的。
“哟……消息倒是灵通,老板是开了,但还处于试产阶段,还没正式对外开售。你怕是来早了。”
于是,唐丰年把今天在县城建材市场的见闻说了,那两家质量不错的正是“云喜钢材”出品。能在这县城里带”云喜”二字的,分明只有一家。
于是,稍作犹豫,他还是来了。
小刘学着季老板挑挑眉,这才开始把他当一回事起来,也不说什么意见,只让他坐着喝会儿茶,他去看看老板在不在。
所谓的“看看在不在”,就是问问季云喜要不要见他,愿意见的话就是“刚好在”,不愿见就是“老板不在,你改天再来吧”。
这样的套路唐丰年以前不懂,去年跟着黄总也算见识过一些。所以,等他出来说“老板刚好在,你进去吧”的时候,他终于松了第一口气。
今天自出门以来的第一口气。
办公室里,季云喜只穿了衬衣,仰靠在皮质椅子的靠背上,闭着眼睛,像是在闭目养神,又像是已经睡着了一般。看面色比以前白了一点,面容也温和不少,像是突然就转性了一般。
看来,这一年多的时间,改变的不止有他。
他还记得去年他拳头打在自己脸上的感觉,痛,但是却有种奇异的解脱。
正想着,椅子上的人就睁开眼,目光如炬的看着他。
唐丰年轻声道:“老板。”
季云喜捏了捏眉间,那里有红红一片,刚才背着光没看见,现在他直起脑袋来就显得分外明显。
“嗯。来了。”
“是,老板这一年来身体可好?”
季云喜一愣,反应过来后居然笑起来,是那种又无奈又幸福的笑意。他指指自己眉心,“你问这个?”
唐丰年不解,只能点点头。
“家里人非说我发痧了。”一群人非要让她来揪自己鼻根,说是可以祛痧,让它发出去就好了。现在痧是没了,但却有点轻微的酸痛。
唐丰年心头一动,“家里人”?他以前从未听说季老板有家人,不是说他是孤儿,而是从未听他或者他身边人提起过。所以大家都猜测,一定是家庭关系不好吧?
现在……明显就不是传闻那样。
“在深市怎么样?”季云喜指指桌上茶壶。
唐丰年起身,一面把在深市的事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面给壶里接水,烧水。待水开了三分钟,才拿过季云喜的杯子涮干净,放入一小撮茶叶,洗过,再加水闷盖,半分钟后拧开,一股茶叶的清香四处溢开。
季云喜挑挑眉,他这个习惯很少有人注意到。身边人像小刘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