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一边拼命忍眼泪,但是一边泪水还是大颗大颗地往下滴,看上去格外让人心疼。
芸娘抽噎着说:“跟娘子无关,娘子出身金贵,本来就吃不惯这些粗食。都是芸娘的错,只是……芸娘想到从前,若是从前家道中落的时候哪怕还能够吃得上一口饭,也不会卖身到青楼了。”
说罢,一张梨花带雨的清秀脸庞抬起,顾弘扬都不好意了:“你管她做什么?她就是个暴脾气,你做的很好吃,这些也没怎么脏,你看,这么拍一拍也能吃呢。”
顾弘扬捡起来地上的小卷,略微吹吹灰就往嘴里塞去,怕不够吃似的,左右两腮塞得满满的,把芸娘逗笑了。
而两人说笑的时候,李沅锦早已经没了踪迹。
李沅锦拼命憋回去自己的眼泪,芸娘都哭了,她就更不能哭,她就是跟别人不一样的,才不会学别人。
再委屈也不哭。
去到溪南府的府衙,见到了胡大人,胡大人这会儿头发都快愁白了。
“哎哟李娘子你可来了!我这着急的都长了一嘴燎泡了!”胡大人拍着大腿道,见李沅锦进来连忙站起来迎接李沅锦。
李沅锦问:“怎么回事,我好像听说溪南府的米粮供应出了问题?”
胡大人是个很直接的人,为了百姓什么事都会做,说话也很直白:“是啊!因为这豆腐学堂开起来了,朝廷上分粮食的事儿让那些米粮商很是愤怒。”
李沅锦才愤怒呢,这溪南府的确地理位置十分偏远,然后又交通不便,为了让这些米粮商能够愿意运售米粮,胡大人在税收还有修路方面都给了这些米粮商很大的便利。
别的地方是商人怕官府,唯独溪南府这里是商人来命令官府。
胡大人说到这儿十分沮丧:“我是想要让百姓过上好日子的,但是如今这些米粮商都不卖米粮了,用百姓来逼迫我们关掉豆腐学堂。”
李沅锦是很佩服胡大人的,以他的能力,还有他为溪南府做的贡献,早就可以在吏部的评比中评上优等,换去个好地方,油水足,公务又清闲。
但是胡大人拒绝了皇上的美意,而是把这个赏赐要来,变成了全天胤朝第一间豆腐学堂。
“李娘子,你看这可怎么办啊?”胡大人是真着急,几天不见,嘴角是一大串的燎泡。
李沅锦思考了一下:“现在豆腐学堂一定不能关,不光是溪南府,还有很多别的府也都在看着这里呢。”
胡大人愁啊:“那粮食怎么办?现在那些商人管着粮食,粮食都翻了一倍了!”
这点李沅锦倒是不怕:“没关系,我这里有一笔钱可以调用。”
胡大人连忙拒绝:“李娘子,这不好吧,你在这豆腐学堂已经劳心劳力了,怎么好还叫你出钱呢?”
李沅锦笑了:“我这会儿别的什么都没有,就是有钱,再说了,这豆腐学堂开下去,对我也是有益的。”
至少她的梦想会被实现,豆腐一道会源远流长。
李沅锦没有多话,去了溪南府最大的几家钱庄,把能够提出来的银子都提出来了:“还能够从周边府调多少,都给我调过来。”
溪南府的钱庄多少年没有遇到过这样大的资金调动了,顿时所有人都忙活起来了。
那边胡大人就带着官兵去集市上了,去了溪南府最大的米粮行,米粮商行的老板姓梁,见到胡大人带着人乌泱泱地就进来了,立刻不爽地说道:“胡大人,你怎么又来了?带这么多人是什么意思啊?我可已经跟你说的很明白了,我这里的粮食运过来不容易,路费啊,路上的折损啊,我也是没办法的嘛,往常米价也不是没涨过。”
是,往常的确涨过,遇到天气不好或者过年过节边上的时候,米粮供不应求,确实涨过价。
但是那时候胡大人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让这些米粮商赚些好处费,好来年继续运售。
但是这次涨价是在好端端的年景上,摆明了就是故意的。
胡大人懒得跟他计较:“涨价是吗?没关系,你这里有多少米粮?我全要了。”
“全、全要了?”连梁老板都不敢相信,重复了一下。
但是看着胡大人矮胖的身体,顿时笑了:“胡大人,您可别说笑了,不是我不卖给您,是确实这批米粮的本钱高,我不卖这么贵,我手底下养着的那么多人,发不出来工钱,以后谁还会过来给我干活啊?”
呵呵,想用官威逼他卖米粮?想要原价拿吗?不可能!
梁老板很清楚溪南府的财政,毕竟,溪南府他也是有捐过钱的,胡大人是什么性子,钱都用来干嘛了他很清楚。
溪南府府衙现在绝对没有那么多钱能够让溪南府的人吃上白米。
只要再坚持三天,吃不上饭的百姓们就会按照他们的鼓动,去衙门还有豆腐学堂闹事。
只要豆腐学堂关门,一切好说!
梁老板正美滋滋地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没留意胡大人突然大手一挥:“不用了,你现在卖多少钱,我给多少钱。”
“胡大人,你这不是开玩笑吧?你可要知道,这还不是这一回,衙门的钱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哦!”梁老板十分“诚心”地劝说着胡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