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
侯曼轩把邮件一个个看了一遍,都和当时的事件对上号以后,默默关掉了手机,把它塞回他的裤兜里。这时,醉梦中的戚弘亦翻了个身,握住她的手:“老婆……我好想你,我回家了……”
“别担心,我在呢,你好好休息。”侯曼轩声音很温柔,眼神却充满寒意。
从明天开始,她会好好“照顾”这个丈夫的。
而跟龚子途,她知道回不去了,但内心还是期待着能和他重逢,毕竟现在他们俩之间多了一个牵绊。即便父母不在一起,等孩子出生的时候,能第一眼看到爸爸也是很好的。
只希望后半生里,他们能成为介于亲人和朋友之间的关系,不要有任何芥蒂,这是她最后的愿望。
可是事与愿违是人生常态。接下来的三年零七个月里,她都没有再见到过他本人。他超出所有人的意料,走到了她够不到的地方。
足够成熟的人都知道,感情就像火焰。熊熊烈火往往短暂燃烧一次后就消耗殆尽,化为灰烬了;蜡烛微光不痛不痒,但可以烧完整个漫漫长夜。
大多数人选择了用微光保护自己,同时小心翼翼保护终生伴侣的感情。
侯曼轩也是这大多数人之一。
而与龚子途相恋七个月那样的经历,想要每一次都如此,是有些贪心且不切实际了。
那样的爱,一生一次,已经足够消耗掉余生所有的幸运。
第39章
三年零七个月后的六月十五日, 对侯曼轩来说是有点郁闷的日子。
因为这一天,她到大溪地的长假结束, 飞机落地后要调整十八个小时的时差, 把自己埋入忙碌的通告中,还得去药店买氧化锌软膏。为什么要买氧化锌软膏?因为龚小萱遗传到了她的过敏性肤质, 一触碰到过敏源就会局部发红发痒。而现在, 她在飞机上, 只能找空姐弄点盐水, 暂时帮女儿涂着脸颊,暂时缓解不适。
龚小萱为什么会过敏呢?侯曼轩乜斜着过道对面的法国夫妻。当他们对龚小萱露出宛如看自己孩子的眼神时,她就预感不妙, 说了两次Please don't touch her face,然而并没什么用。这两个法国人听不懂英文, 趁她去洗手间的时候,还是摸了小萱的脸。
龚小萱半岁大的时候就经常被人围观、摸脸、摸头, 哪怕是在美女帅哥众多的娱乐圈也不能幸免。这次到大溪地旅游,她费尽苦心,一路把龚小萱的脸保护得很好, 只遇到给钱事件——她们母女俩去买水果的时候, 大溪地土著摊贩胖大叔笑眯眯地给了龚小萱100块太平洋法郎。侯曼轩看钱也不算多,就让女儿收下并且道谢,多买了一个椰子和两个面包果回酒店。
这种情况并不少见, 侯曼轩也见怪不怪, 毕竟小萱爸爸曾经也是站着不动就能赚钱的男人。
现在看着女儿豆腐般的脸颊上红了一块, 侯曼轩快心疼死了,摸摸女儿黑亮的斜刘海:“小萱,先忍忍,下飞机妈妈就给你买药啊。”
龚小萱委屈巴巴地咬着下唇,泪水在眼眶中抖啊抖的:“妈妈,好痒,我好可怜鸭。”
虽然是委屈着,但侯曼轩已经发现了,她的委屈中有一半是在用生命卖萌。她说“呀”总是喜欢说成第一声,也是恶意卖萌的表现之一。这说明过敏程度还不算太过分。至于卖萌这个技能么,是她还不会说话时就已经学会的,因为本能意识到只要表现得很可怜又很可爱,就能拿到想要的玩具、喝到想喝的奶。这是像谁呢,反正肯定不像自己。
侯曼轩抓下她伸向自己脸蛋的小爪子:“别抠别抠,抠了会更痒的,来,再涂一点盐水啊,乖……”
龚小萱本来还在不甘心地扭来扭去,忽然目光停留在了前方座椅靠背上。那里放了一本侯曼轩在机场买的美国版《Runway》时尚杂志,大大的标题下,只露出了封面男模金棕色的三七分微卷发、高高眉骨上飞扬的眉毛,其余部分都被座椅后袋挡住。然后,龚小萱鬼使神差地把杂志抽出来。
封面上的年轻男人穿着黑色三件套的晚礼服,系领结,衬衫雪白而簇新,与西服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以Alisa的说法,这样的打扮就是老旧。然而,他的发色很明亮,头顶的发打理得凌乱,还抓了个逗号刘海,看上去不仅不老旧,还有一种古典与新潮结合的美感。而那双眼睛……如果盖住眼睛,一般人多半都会以为他是国外电影里的欧洲贵族。但看这整张脸会发现,他拥有的不是白种人大大的性感桃花圆眼睛,而是一双细长疏冷的东方眼眸,轻微下三白让他看上去好像有些薄情,又容易发脾气,却很好地为这张小V脸添加了几分雄性的侵略性。
男人并不是一个人出现在封面上的,他还搂着一个二十一岁英国金发黑裙女模特的腰。一对不同人种的男女站在一起,居然格外地和谐般配。
只是封面照片,都让龚小萱看了好久好久。她又打开杂志翻了翻,没过几页就又一次翻到了这个男人。
第一张照片就占了两个版:他穿了一件茶色的针织衫,斜斜地趴在雪白的沙发里,枕头挡住了小半张脸,发型更凌乱随性,还有一些扫在眉毛上。这一张照片里他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