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周璟,她忽然想起那日在建昌侯宴会上, 周璟送给自己的那个柳眉杏眼儿的丫头, 若是她在,兴许还可以把自己在荆州儿的事儿传给驸马,
可如今徐长缨故意声东击西的, 将驸马引到了河北……河北本来就是割据的节度使,以往还和周璟打过仗,若是他在河北跟那些节度使干起来,徐长缨再暗地里引吐蕃铁骑过来……驸马必是凶多吉少的。
虽说周璟是西唐的第一战神,可是此刻甄明玉屈辱不由的有些担心,荆州的天比较潮湿,窗外又下着绵绵细雨,整间屋子里潮乎乎的,整个身子觉得难受,甄明玉翻来覆去的,到了最后竟发烧烧的晕了过去。
待醒过来后,只见一个穿着白袍的女子坐在床边给自己扎针灸,甄明玉费力的睁开眼睛,扫了那白袍女子一眼,一双眼睛却猛地睁圆了……这丫头竟然是周璟那日送给自己的那个丫头夏露。
甄明玉扫了那外室旁打瞌睡的刻薄丫鬟一眼,反手捏了捏夏露的大拇指,随后又将发上的一只素淡的珠花塞到了夏露的袖中……
待开完方子,那刻薄丫头便黑着脸走过来,着急发火的赶夏露走,随后又用一个大铜锁将甄明玉锁在二楼上,徐世子还给她安排了别的事儿,她要把那个身形跟甄明玉相似的女子,偷偷送到河北,到时把那假公主绑在城墙上,安排好狩猎骑,只要周璟往城门处冲,那就会落的万箭穿心!
只要周璟死了,那昏庸的皇帝也就该去死了。
谁知到了下午,那娇怯的三公主竟又发起烧来,整个身子还不住的冒冷汗,那刻薄丫鬟瞧见了怕徐世子责怪她,便又偷偷请了“白袍女子”过来针灸。待三公主身子不抖后,才又去转运那假公主。
那假公主一到河北,那边儿的探子就开始在河北广布谣言,说三公主和徐世子远走高飞了……
一只孤雁飞过暗沉的天空,徐长缨一身紫衣进了小楼,他手里捏着一只木质的小兔子,靠在床榻旁垂首睨了三公主一眼,淡淡道:“公主可是好些了,在下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公主。”说完径直将那木兔子扔在了甄明玉的膝上,“西唐有厌胜之术,这是霹雳木,上面刻着公主的八字,在下专门找道士咒了公主的夫君一番。”
“待公主的原配夫君死后,本世子就重新找道士给公主解咒,若是公主能在床榻上哄得本世子开心,将来本世子也可以大发慈悲的给公主寻个下家。只是,尊夫君的八字,还需要公主亲手写,这样才能一举咒死周贼!”
说完,便一把握住甄明玉的手腕子,将沾了朱砂的毛笔强行塞到了她手中,甄明玉皱眉要扔掉朱砂笔,却被徐长缨狠狠的握住了小手,花了足足半个时辰,那霹雳木上歪歪扭扭的散落着着朱砂红字……
这霹雳木原本就是在道观里咒了许多遍的,再加上用了梅山的朱砂,以扔进炼丹炉子里就发出噼噼啪啪的炸裂声。
那霹雳木刚扔进了丹炉子,一个小厮就弓着腰跑过来,说周璟已经带兵进了河北,吐蕃的铁骑已经准备妥当!只剩下收割周贼的脑袋了。
徐长缨听了这句话,眼风不由得落在了甄明玉身上,周璟那等爱慕权术的男人,竟然为了个棋子就大动干戈,这就更让他想不通了,既然这般在乎,为何迟迟不碰她的身子?
他毫不顾忌的打量甄明玉,随后大手一挥将她揽进了怀里,修长的手指孟浪的往她的里衣里探,谁知还未碰到那丝绸般滑腻的皮儿肉,就被那小东西拔下金钗插破了手腕子。
徐长缨皱眉看着鲜红的血汩汩冒,随后唇角高高的扬着,抬手按着三公主的唇往那伤口处,本来要让她沾上自己的血,然后直接寻个理由将她斩杀,可是待看到她眼底泛起的湿潮,那只摁着她发心的手便用不上力了。
寻常别的女人也哭过,他每次看到女人哭都是变本加厉的收拾她们,可是这臭女人眼底只是一红,泪珠儿还未掉下来,徐长缨就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猛地一揉,憋闷的难受。当下便松了手,转身望着丹炉子里的霹雳木,只要周璟死了,这臭女人他有的是时间收拾她,不着急。
但是甄明玉却昂起头,直直的望着天空,脑中浮现出吐蕃铁骑和河北节度使苟合,兵刃交接,满地鲜血……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淡淡道:“西唐毁了,你就真的开心了?”
徐长缨伸手抹掉她眼角的泪,脸上依旧冷淡,“是,看到西唐覆灭,我才能为姑姑报仇,如果你亲眼看着疼你的人活活被淹死在你眼前,就会明白此刻的我!所以西唐覆灭死不足惜,天下苍生也要去给姑姑陪葬!”
待看到那霹雳木烧成灰,徐长缨便将甄明玉推到了一旁:这个世道从来没什么慈悲,所为慈悲只是当权者的统治工具,什么都是假的,握在手中的权力才是真的。
只要周璟被吐蕃和河北节度使围攻,擒贼擒王的先干掉周璟,那么他们周家军就成了群龙无首的烂泥,到时候自己就可以顺手牵羊的收拢周家军,到时无论皇位上是谁,这江山终究会落在姓徐的手里!
周璟,你终究我徐长缨的手下败将,你心爱的女人也只能在我身下承欢!
想到此,徐长缨便将甄明玉重新箍到了怀里,看到她睫毛上微湿的泪珠儿,便稍稍耐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