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听到了多少?”
周璟定定的看着她的脸,缓缓道:“公主若非有腿疾,微臣还当真拿捏不住了。”
甄明玉听后,忙敛了敛眉黛,“驸马是何意?”
“公主若是完好无缺,那满腹的心术就更上一层了,如今我周家儿郎尽为西唐抛洒了热血,可是听公主的意思却是与微臣虚以蛇矣。若是微臣战死疆场,公主怕是又算计别的男人去了。”
甄明玉听到他的话,手心不由的冒了一层冷汗,还当真以为周将军发现了什么。
不过她方才那几句无心的话,确实伤了周将军的男儿颜面。
若论起来,刚才她给僖宁说的那两句的确有些过了。这天下的男人都是希望自己的妻子能温文贤淑,且真心真意的对待自己。如今自己说出要忍耐,不过是棋子类的话,的确有违女德。
甄明玉顿了顿,温和道:“驸马且宽心,本宫不过是不想僖宁过去受委屈,她太争强好胜,所以本宫才说了那些话,在着女儿家也不像男人,男人总该是思虑筹谋大事的。”
说着筹谋大事,不过脑中却浮现出自家驸马胖揍宋麟的事,想到此,又觉得男儿也不都是筹谋大事的…
周璟知道再问下去,这小东西就又搬出那些大道理了,便捋了捋宽袖道:“那僖宁公主性子刁钻强势,去了吐蕃也不会被别的妻妾欺负了去,那新任赞普也是个怜香惜玉的,婚姻和潍州能兼得,有何不好?”
甄明玉无奈的弯唇,眼睛望着落日余晖,“说的也是,女人总是男人手下的棋子,但凡女子有些用处,谁还会在乎她的幸福,婚姻也不过是一场交易。最后朱笔一挥,扣个百世流芳的帽子……僖宁性子刁蛮,可是毕竟是去吐蕃,还望驸马在父皇跟前说几句话,多带些人马过去,也好心甘情愿的扮演个棋子。”
周璟垂首定着这金枝玉叶,表面上温善好欺,可是却比那些刁钻泼辣的更难收拾。动不动便挑着最伤人的话,狠狠的捅到心口上。
一柄长剑猛地插在了一旁的廊柱上,周璟眼底怒气翻沉。
甄明玉垂下眸子,一双小手摆弄着罗裙上的流苏,刚才讲话有些放肆了,周璟又是个放纵不羁的纨绔,如今戳到他痛处,指不定会一脚将自己从宣德楼踹下去。
可是他斜了斜眉眼,伸手将她木轮椅上的木屑抚掉,随后便沉默不语的下了宣德楼。
录册礼官急忙合上典录,战战兢兢的立在城楼的角落里,如今周将军怕是情到浓时转凉薄了。
林雯小步上了城楼,看到穿透廊柱的长剑,手心不由地冒了一层冷汗,她蹲在木轮椅旁,抓着甄明玉的袖子,“公主您也要为自己打算些,那僖宁公主性子泼辣,也不会受什么委屈。您莫要为了别人,坏了您和驸马爷的关系…”
甄明玉手指摩挲着衣裙上的绣花,一双眼睛看着那银亮亮的长剑,淡淡道:“关系好坏不在僖宁,在乎驸马的意愿。再说本宫讲的句句属实,并没有亏心的地方。”
看到三公主面不改色,林雯不由地叹了一口气,自己主子素来是非分明,这等性子怕是要一条道走到黑了。
林雯起身,拿出牛角梳给她细细的梳着被风吹乱的发,甄明玉看着汉白玉石上的司辰礼官,淡淡道:“好在驸马脸皮尚有可突破的地儿,本宫这句话至少气的他半月不上门,本宫也能安生一些,要不这腿疾有假,定被他看出来。”
林雯手下动作一顿,原本以为自家主子是死守道理,却不想竟思虑到了这些……不过周大将军似乎对三公主极为宽容,怒到一剑刺穿了廊柱,可是却压着怒气抚掉了三公主身上的木屑……
周将军这等权势滔天的人物,就算皇帝都要让他几分,可是在三公主跟前却是有怒发不得,被扣了冤枉的帽子也只能先受着……说起来也真是一物降一物了。
僖宁公主拜见了皇帝,宫里还专门为她办了宫宴,随后便由礼官推算了时辰,还专门御赐了镶金的吉服。
其实吐蕃赞普同时娶两位王后,就是算准了西唐皇帝不会送皇家女过去,可是今日却又办宫宴,又差礼官推算时辰的,还专门派遣了一百余个锦衣卫,就连宋麟都以为这个僖宁公主是皇帝的亲生女。
甄明玉知道她父皇根本不会操心这些事,能作出这等水准的也只有自家驸马,想起今日在宣德楼上对他说的那些话,甄明玉忽然有些后悔。
周璟立在最前面,看着那些穿着铠甲的锦衣卫,一双眸子里全是冷厉,他微微侧身,看了甄明玉一眼道:“微臣必会为西塘开疆拓土,终有一日会把吐蕃蛮子赶回蛮荒,至于把女人当棋子,你既不喜,日后我便不做!”
甄明玉也不太清楚自家驸马那脾气,别人说的他都满不在乎的,自己发恼说的话,却是记得清清楚楚,时不时的还拿出来晾晒一番。
不过也是方才听礼部说,才知道他也是有苦衷的,他之所以要维州,是因为吐蕃拿维州的五万百姓相胁,便是带兵打过去,那五万百姓也被吐蕃蛮子给践踏干净了。
自己只是对僖宁的事感同身受,一时间把脾气发在了周大将军身上,说实话,把江山败坏成这般的不是人家周璟,而是自己那沉耽后宫的父皇……而周家每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