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丹青浅尝了一口茶,笑吟吟道,“我拜师以来,二师兄一直对我多有照顾……”
呼噜,呼噜。
突然,一阵细微的打呼声响起,虽动静不大,可两人皆修为高深,自是听得一清二楚。林丹青倏然住口,不动声色打量着四处。
房里有人!
最后,视线透过屏风,瞧向不远处的床榻。
在那儿!
“哈哈,二师兄,这茶是今年的新茶吧?色泽青翠碧绿,茶味清香甘甜。”他端着茶杯起身,一边若无其事继续说话,一边悄悄和池砚使眼色:那人在床底。
他丝毫不疑是池砚藏了人,只当有外人入侵。
“……”池砚清楚是李八卦发出的呼声,冰块脸再次出现一丝裂缝,她应该才吃完几枚糕点,没消化便睡着了?
想着他袖口飞出一团白光,避开林丹青的视线迅速绕到床底。
不多会儿,毛团哈欠连天地从里面飞出来,一摇一晃地飘到池砚面前,睡眼惺忪道:“主人,需要毛团待客吗?”
说完,对着林丹青礼貌一笑,还是一副睡迷糊的模样:“客人好,有任何吩咐都可以找毛团哦。”
“原来是师兄的智慧果。”林丹青收回视线,见打探不出池砚的路线,略一思忖,起身笑道,“时候不早,丹青不便叨扰二师兄歇息,先告辞了。”
池砚颔首:“慢走。”
等林丹青走远后,恹恹欲睡的毛团瞬间精神,黑豆似的眼睛冒着璀璨的光芒,喋喋不休道:“主人主人,毛团演得好不好?毛团的……”
下一刻,兴奋的小奶音消失在池砚的袖口。
池砚走到床榻前,指尖冒出盈盈的淡蓝光芒,床脚微微一动,发出轻微的响声正待飞起,不过眨眼间,他指尖的光芒又消失了,床脚不动,房内再次恢复安静。
他撩开长袍单膝跪地,轻轻掀开床单一角。
入目是一张睡得香甜的小脸,丝毫没受刚才声响的影响,小小的身子四仰八叉躺在地面,脸颊、嘴角还沾有不少糕点碎屑。
“……”
静默半晌,池砚轻手轻脚地把李八卦抱了出来,轻轻放在床榻,拉过锦被盖得严严实实。手一抬,挂着的毛巾就飞到他手里。
第一次给小孩擦脸,他动作很是生疏,但因为李八卦雷打不动的良好睡眠,还是有惊无险擦干净她那张花猫脸。
“入夜闲逛,抄书一百卷。”
“乱闯男舍,挑水一百担。”
“夜不归宿,拔草一百亩。”
片刻,池砚轻念出声,走到书桌取出他常用的毛笔,开门走了出去,合上门时,袖子一挥,屋内摇曳的烛光瞬间熄灭。
翌日。
暖洋洋的光线透过窗户,温柔地撒在李八卦的眼皮上,她那浓密卷翘的长睫毛微微颤动,随即迷迷糊糊爬起来,伸着懒腰,打了个神清气爽的哈欠,掀开眼皮。
咦?
她看着陌生的房间,一时怔住,小脸上满是迷茫,这是哪儿,大师兄呢?
吱呀。
这时门被轻轻推开,一抹窈窕纤细的身影闪了进来,菱歌靠在门上,心有余悸地拍打着心口,大口大口喘气。
待气喘匀了,她蹑手蹑脚地绕过流动着水纹的屏风,一眼瞧见榻上头发乱成鸡窝,嘴角挂有明晃晃口水渍的李八卦。
“菱歌师姐?”李八卦也看到了,涣散的瞳孔逐渐聚拢,打着哈欠道,“你怎么在这儿呀?”
“……”菱歌从身后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鞋袜,没好气道,“还不是因为你!”
话是这样说,她脸上却有着掩也掩不住的雀跃。
就在不久前,洵师兄第一次主动找她,拜托她给李八卦送换洗衣裳,虽然不明白为何李八卦会住进莲头居。
可洵师兄和她说话了,还对她笑了!
虽然翻墙进莲头居有那么点危险,但……值!
“对了,这是谁的房间?”把衣裳递给李八卦后,菱歌好奇打量着四周,“还真是整洁干净呢,我之前探病去过元清他们的房间,那叫一个猪窝。”
李八卦换好衣服,总算想起昨天发生的事,她几步蹦到案几旁,见她喜欢的单笼金乳酥没了,嘴巴一撇,闷闷不乐道:“二师兄的。”
“二师兄?”菱歌眼眸一亮,“难怪他和洵师兄一起来找我呢,肯定是你昨天霸占他房间,他无家可归,只好去找洵师兄。”
“是吗?”李八卦挠了挠头,回头看了看松软的床榻,她记得她是睡在床底呀……
“不管是不是,趁现在时辰还早,咱们早点溜出去吧。”菱歌开了条门缝,见外面无人走动,对她招了招手,“也好把房间还给二师兄,都不知道他是去哪儿了,衣衫沾了不少草屑呢。”
“嗯嗯!”
……
还未到竹海,远远就闻到一股浓郁的粥香。
李八卦昨天只吃了几枚糕点裹腹,早饿得饥肠辘辘,和菱歌道别后,她几乎是甩圆了两条小短腿,几步冲进竹海。
人未至,声音先到。
“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