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了?”李警官揉着眉头从另一边的病房过来,他手上夹着笔记本,刚刚同喻一浩做完笔录的他很是疲惫,由于喻一浩伤不重,所以在缝合后伤不重,输了血后没一会便状态有所好转,一等他醒来便做了笔录。
而这边的单静秋则不一样了,由于身体瘦弱、营养不良,身上刀伤又有多处,出血过多的她差点就到了休克的临界点,身上还有几处比较重的条状伤痕,已经直接肿了起来,医生很担忧她挺不过这一关。
徐警官刚入职,他刚刚被李警官叫来看看这头单静秋醒了没,便也小声地同对方说了情况,然后迟疑地问道:“那边怎么说?”
“那边啊。”李警官忽然嗤笑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烟,重重地抽了一口,任凭烟雾往上蒸腾,“那人叫苦叫惨啊。”
“他!?”徐警官有些瞠目结舌了起来,这他们刚把这一家往医院一送,就从派出所里调出了这人上回被拘留的卷宗,这才知道这人十几天前才刚把妻子打伤,被关了进去,听当时负责的警官说,这单静秋受伤其实肉眼看真的挺厉害,还有好些旧伤,听说还是被打得最轻的一次,那人心里不忍,可鉴定出来是轻微伤,只能先拘留教育了事,那警官一听说单静秋被砍伤,便自责得不行,甚至托付了他们俩好几次,一定要好好地关照关照。
“是啊。”李警官抽着烟,忽然有些想自己家里的老婆女儿,他看惯了人渣败类,也知道这些人净会说谎,可这人说的话倒是真让他犯起了恶心,“他说他今晚上喝醉酒回家,想和他老婆孩子道歉,结果他老婆啊不爽他,对他怀恨在心,他跪下道歉他老婆也不肯答应,结果他老婆直接拿刀砍他。”
“什么?”徐警官几乎要跳脚了起来,“他老婆打他?那他老婆身上那衣架打出来的痕迹怎么说?现场那根衣架都断了!他身上怎么就没有半点衣架伤,再说了,他老婆的刀伤一刀在背,一刀在手心,一刀在手背,完全符合躲避、防备、反击伤害的特点,他如果是反击,他老婆的伤痕怎么会在背后?”徐警官气得直喘气,如果喻一浩在他面前,他估计直接把那人打死,他当警察就是见不得那些欺负弱小的人。
“你别气,等单静秋醒了再来做笔录吧,有了她的笔录,才好还原事件的全貌……”李警官叹着气说,却忽然听到了一声男孩的声音。
“警察叔叔,我可以做笔录吗?”喻一浩不知何时从病房里妈妈的床头跑了出来,这两天,他一直是趴在妈妈床头睡的,帮他收拾身上血迹的护士可怜他,每天给他带饭,还想把他带回家休息,可他很坚持,一直说要陪着妈妈,等妈妈醒过来。
看着那小小的脑袋抬起来看着他的样子,李警官的心很疼,那小小的身子几乎能和女儿的样子重叠在一起,有了自己的孩子便格外看不了孩子受苦,只是这孩子很瘦,甚至比他的女儿还要瘦一些,他温柔地蹲下身,轻声地说:“你还小,当然,警察叔叔很愿意给你做笔录,可是现在不可以,要有大人在……”
他还没说完话,那男孩已经利索地挣脱开了他的手,他直接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宽宽松松的长袖衣服罩在身子上头很好脱,可衣服才脱下来,就连刚刚蹲下打算要哄哄这小男孩的徐警官也说不出话来了。
“这是……”李警官没说出话,他们这代人向来喜欢棍棒底下出孝子,他小时候也被打过,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小小的身体上有许多斑驳的伤痕,比较久的只有浅浅的一道,比较新的,还泛着红色,甚至上头还有几道是带着疤痕的,大概是流了血后没有结好,有些难看,而这些伤痕大多分布在这男孩的手上,肩背上。
让李警官不经还原起了一个被打的男孩身影,小小的男孩,蹲在那,不知道什么打架技巧,他只知道打头很痛、不能被打到肚子,选择了用手护住脑袋,用背向着大人,被打得受不了,却又逃不了。
喻言泽向来很讨厌把这些伤痕向人展示,可此刻他丝毫不觉得羞愧,只是努力的向警察先生们展示着伤痕,他的眼神里全是迫切,认认真真地说着:“这些都是爸爸打的,妈妈被打得更多,那天晚上……”他说到这,小小的身体下意识哆嗦了下,就连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显然不是因为冷,因为此时的太阳还挂在上头,热得厉害,他哆嗦着往下说,“爸爸回来,从衣柜里把我抓了起来……他说……”
他一声一声地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复述了起来,只是大多数场景他都害怕得厉害,没了记忆,可只是看这孩子冷漠地说着那些他爸爸骂他和妈妈的污秽话语,便已经让李警官和徐警官哆嗦了起来。
“好,我知道了,你先把自己衣服穿起来好吗?”李警官和耐心,小时候女儿的衣服都是他换的,他认认真真的帮这个小男孩把衣服穿上。
“我真的不是小孩子了,我也可以做笔录,警察先生,你要相信我。”他眼巴巴地看着眼前的警官。
“好,我相信你,现在你乖乖回到妈妈身边好好休息,我们一定会帮你的。”李警官笑得温柔,轻轻地揉了揉小男孩的脑袋,推送着孩子进屋,可那孩子却坚持不动,从口袋里掏了好半天,才掏出一个小小的钢镚,那是妈妈给他要他去买文具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