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佳往前走,越过这一块野菜地,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草地,上头顶着黄色的花,花不大,似乎快要散开似的,是蒲公英,许佳佳愣愣地看着这些,没能明白。
“佳佳这些对于你们在村子里来说可能有些常见,但是我们在城里头,几乎没怎么见过这样的场景,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觉得这些花儿可真美啊,只有在你们村这头我才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
曾荣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伸出手摘了朵黄色的毛茸茸的小花在手上,往前一伸递到了许佳佳的面前,声音小了起来:“就像是你这样好看又善良的好姑娘,我也是在三角村里头,才第一次看到。”
许佳佳感觉自己的脸已经烫得烧起来了,一下子好像血液全都涌了上来,恨不得拔腿就跑的激动和不肯离开的眷念让她还是站在这,怯生生地伸出手接过了这朵小花,她低着头能看到那蒲公英分明很快便要飞走的样子,明明是从小到大时常看到的东西,可是在这一刻,却觉得这朵小花美得要人心动。
好半天,她才轻声地说出了话:“谢谢你。”声音小得几乎要飘散。
“佳佳同志,我下乡之前,还带着一些惶恐,可下了乡之后才发觉你们这山好、水好、人更好。”曾荣之说得没半点动摇,“我特备冒然地邀请你过来,是想和你共同进步,你也许知道,我在城里也是读过点书,像是那些红宝书、主席语录什么的也算是学得不错,无论是在学习上、还是思想上,我想我应该能给你帮上忙,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呢……”
在这个年代,共同进步这样的话在年轻男女中间有些像是在打暗号,起着些暗示的意思,在三角村中原本的少男少女还稍微能放肆一些,毕竟这山高水远的,管得不太严格,可是像他们这种知青,可得谨言慎行,刚刚和许佳佳前头说的那些话,如果不是四下无人,又知道小姑娘脸皮薄,他肯定不会说出来的。
“我……”许佳佳一抬头,便看到曾荣之正紧紧地盯着自己的脸,羞窘之下又是往后退了一大步,眼神不敢再和对方对上,看来看去好一会才说,“我不知道……”
这也是曾荣之想过的结果,虽然有些失望,但他丝毫不畏惧困难,毕竟比起他想得到的,付出的这点儿困难又算是什么呢,他装作有些难过,低眉顺眼地:“是这样啊……佳佳同志……”
他的一句“我愿意等”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到从远处传来的女人叫喊声。
“佳佳——你在哪儿呢?”妇人的声音还挺嘹亮,就这么喊着喊着,似乎声音也渐渐地近了。
许佳佳一听这声音慌乱了起来,别人听不出她可是一下就能听出,这不就是妈妈的声音吗?明明什么也没做,可竟然发自内心地不好意思了起来,她有些难堪地看向站在前头的曾荣之,小声地说道:“是我妈妈在喊我呢!”
曾荣之听见许佳佳的话,脸唰地就白了,要知道许佳佳她妈妈单静秋这个寡妇,这么多年来自立门楣,也是出了名的彪,他可是刚进村就见单静秋和村子里说她闲话的人家大吵了一架的,而他现在可还不想让对方知道,他忙小声地同许佳佳说:“佳佳同志,为了不让阿姨她误会,我先从旁边下去,否则到时候阿姨也误会了你就不好了!”
他口口声声是为许佳佳考虑,其实是有些担心这感情还没建立起来就被抓到,看到许佳佳这么一点头,他便顺着声音地相反方向跑了过去,毕竟这声音越来越近,倒是要他紧张得不行,而他下山这路还不是村人惯常上山的那边,道路有些崎岖,害他还摔了个狗吃屎,身上一堆脏污,好一阵难堪,还好无人看到。
“妈!我在这呢!”许佳佳看着曾荣之已经消失在视野范围内,立即回过身喊着自己妈妈,同时站着没动,这也是在山里头的一个寻人技巧,由于山大,除非足够靠近,否则这两人一边喊一边跑,本来能汇集在一起都能再次错开。
单静秋背着背篓,后头放着挖野菜的小锄头,一步一步地往上,背篓上还被她盖了一层野菜,她这一睁开眼便是在上工,原本打算下工回家做点家务,好好想想如何处理、从长计议的她,却在回家路上听到了村里头的几个长舌妇在讨论。
“你听说了没有?就那个刘一兰!大刘他们家的二女儿,哎哟喂,你说现在这小姑娘怎么这么没脸没皮的,那新来的曾知青,不是长得还挺俊,没想到就这么撩拨了小姑娘的心,听说刘一兰她私下都去找了这曾知青好多次了,今天又做了个什么玩意给人家,曾知青是真的被缠得没有办法了,直接在快到山坡那头和这刘一兰说了起来,叫刘一兰以后别再去找他,你说羞不羞?”
“哎呦,这可是妙了!都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虽然咱们都看不上曾知青他那身子骨没二两肉的,干起活来也不麻利,但人家好歹是城里头的人,听说家里还是吃什么商品粮的,这刘一兰家里算是个什么,也不掂量点自己的分量!”
“是啊是啊!我本来还觉得这些新来的知青都不怎么样,不过现在看来这曾知青倒是也还行,可不像是隔壁村的那知青,听说和小姑娘拉拉扯扯的,要他们村子里头偷偷打了一顿才知错呢!”
……
听着那些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