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人坚持道。
“看来你真的是不怕死。不过是人就会有弱点,我听说你有个妹妹在扬州行医,生得如花似玉。不知道一个姑娘家,是否骨头能像你一样硬?”李谟淡然地说道。
那个一直很平静的人忽然身体用力地往前倾,可惜被铁链束缚住,他叫道:“你别乱来!”
“本王也不想乱来,只想知道那个孩子的下落。你若说出来,本王绝不找她的麻烦。”
被绑之人双手微微握紧,然后慢慢地说道:“舒王如此英明,怎会不知,那孩子万不可能被容于世?”他喘了口气,接着说,“父亲与太子妃也没有过硬的交情,只不过迫于延光长公主的威势,不得不听命将孩子抱出了公主府。他自然是将孩子杀了,自己逃命。”
李谟一震,仿佛不能相信。原来还是死了……难怪这么多年,连蛛丝马迹都没有。
他跟萧氏认识在她嫁给李诵之前,两人也有过肌肤之亲。当年延光长公主的案子,是他一手主导。圣人赐死萧氏时,也是他亲自将圣旨送到东宫。他还亲耳听到萧氏说,那个孩子已经死了,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是啊,怎么可能有关呢?她有许多男人,常常夜宿在公主府,连太子都无法容忍她的放浪。她生下孩子之后,孙淼便抱着孩子逃走,可东宫一直派人追杀,最后孙淼的尸首被发现。
这些年他越想越觉得萧氏死前的笑容不同寻常。她为何要特意跟他说那番话?恐怕是欲盖弥彰。萧氏跟旁人如何他不清楚,他们之间有过的次数却也不少。虽然每次都是她主动勾引,但他亦有可能是那个孩子的生父。
尚药局的奉御说,他的身子在奉天之难的时候伤了根本,所以无法再有子嗣。那个孩子,或许是他唯一的血脉。所以当他知晓孙淼尚且活在人世,心中又升起几分希望,这才抓住孙从舟拷问。他不是为了扳倒太子,只想知道那个孩子的下落。没想到,竟是这般结果。
李谟忽然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也没说放了孙从舟,只扶着齐越站起来,慢慢往外走。
崔时照回头看了孙从舟一眼,也跟着走了。
李晔和嘉柔抵达骊山,骊山已经是一片春意盎然。云松早接到消息,带着秋娘等人将别业打扫了一番,侯在门前恭迎。看到他们出现,云松很高兴地迎了上去:“看来郡主还是没忍住,去找郎君了。郎君不是说月余便归吗?怎去了这么久。广陵王都要班师回朝了,选官的结果也已经下来。还有府里发生了一些事……”
李晔点头道:“我都知道。”他看着怀里的嘉柔,对云松说,“我们赶路,有些累了。闲话之后再叙。”她一直闷闷不乐。虽然表面上故作坚强,但孩子的事情始终让她无法释怀。
他知道,却无法开解,只能陪伴左右。
云松看到嘉柔神色疲惫,赶紧侧身让他们进去。
等他们走过廊下的时候,嘉柔看到院子里开着一大片的牡丹花,花朵丰满娇艳,似乎映着天光云影,将满园的春色都盖了下去。她不由地停住脚步。
上次她来的时候,竟不知这片种的都是牡丹。依李晔的性子,应该是喜欢莲这样清雅的花卉才对。牡丹太浓艳强势了,一点都不像他的性子。
她抬头看他,他含笑道:“都是为你种的。今天终于等来了你这个名正言顺的主人。”
云松在旁说道:“这可是郎君跟郡主成亲之前,特意命我在花市上购的种子,又请来经验丰富的花匠,精心培育的呢。郎君隔三差五就要来看看,生怕花长得不好。这牡丹啊,不愧是花中之王,把她放在园子里,百花都失色了。”
嘉柔慢慢地走到花丛中,蹲在一簇花前。她儿时,阿娘抱着她在膝头,指着园中的牡丹对她说,长安人多爱牡丹,而洛阳的牡丹甲天下。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长安和洛阳,只知道牡丹国色天香,艳冠群芳。
她一直想要活成牡丹的样子,颜色亮烈,充满生命力。
后来她到了那么多地方,见过许多牡丹,却没有一处比得上这里。大概因为只有这片牡丹,是全部为她绽放的吧。
李晔走到嘉柔身后,低头对她说道:“昭昭,别蹲太久,会累的。”
“你怎么知道?”嘉柔喃喃地问道。她从未说过自己的喜好。
李晔从袖中拿了一块帕子给她看。她一下夺了过来:“我找了好久!怎么会在你那里?”随即又有些羞赧藏在身后,“这是常嬷嬷要我绣的,我绣得不好,你还我吧。等我以后再给你绣个别的。”
“你说话可要算话。否则我要讨回来的。”李晔笑道。
种牡丹的老花匠直起身,捶了捶自己的腰,回头看着他们,眉眼弯弯:“想必这个小娘子,就是郎君要种花讨好的心上人吧?果然是神仙般的容貌。”
“老丈过奖了。”嘉柔欠了欠身,脸颊微红。
那老花匠弯腰在花丛里摸索了一阵,摘了一朵很大的牡丹递给李晔,而后就哼着小曲儿,自己背过身去继续忙了。
李晔拿着那朵牡丹,插在嘉柔的发间,温柔地凝视着她的脸庞。嘉柔垂眸,竟然生出了几分新婚夫妻的羞涩,撇下他自己先走了。等进了房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