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乔皙早看出大表哥的心情不好,所以刚才才故意逗他,可没想到此举也没能令他的心情好转,当下她便有些沮丧。
她将脑袋乖乖地靠在男人的肩窝里,揪着他胸前的衣服,声音乖巧得不得了:“是不是皙皙要走,大表哥不舍得啦?”
明屹突然就收紧了怀抱,手臂横在她的腰后,令两人的身体贴得更紧了几分。
他的声音闷闷的:“照顾好自己,听见了没?”
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明屹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从前他只知道自己的工作需要牺牲许多,不光是自己牺牲,连带着家人也需要一起付出。
可尽管知道,对此明屹向来都没有过于深切的体会。
过去的那七年里 ,他几乎与世隔绝,从未尽到半分为人子、为人兄长的责任。
可那时父母尚值壮年、身体康健,妹妹也已长大成人……他从未切实体会到自己缺席会招致的种种后果,他的家庭也从未要求他承担过任何责任和重担。
可如今却不一样。
他的小哭包,他心尖儿上的小姑娘,如今腹中孕育着融合了两人共同血脉的孩子……
她和孩子能够依仗的,也不过只有一个他而已。
可他却连最简单的陪伴都做不到。
乔皙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
她轻而易举地猜中,当下便环着他的脖子,软下了声音开口道——
“明屹,我不想你继续现在的工作,不是因为我希望你能有多一点时间来陪我,而是因为我想看到你重新回到理论数学的领域。”
乔皙抬起眸子,专注地看向面前的男人,眼中闪烁着的璀璨光芒,一如十年前那个曾被少年在数学上所展露的天赋所震惊的少女。
她窝在他的怀里,轻声开口道——
“我其实没有那么娇气,也没有那么需要人陪。有时候我跟你撒娇,只是想让你多疼疼我而已……如果你能够重新做回你真正热爱的事情,哪怕陪我的时间比现在更少,又有什么关系呢?”
听完了乔皙的这一番话,明屹长久地沉默了下来,一时间眼眶隐隐有几分发热。
明屹的嘴唇动了动,但最终什么话也没能说出来。
刚才那一番深明大义的话说完,其实乔皙也有些想哭。
有哪个女孩子会不希望爱人陪伴在自己身边呢?
她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希望大表哥不要因为不能陪伴在自己身边而愧疚。
可她不想要他愧疚。
从过去到现在,乔皙一直以来的希望都是,他和自己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再回忆起来的时候,都是快乐的。
第二天,临别前,明屹将小哭包圈在自己的怀里,低头亲了好几口,然后语气严肃道——
“回去要给我好好吃饭睡觉,工作不准太辛苦,别以为我喜欢你喜欢得没有原则,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听见了吗?”
他已经知道了要怎么逗小哭包笑。
虽然这招式已经老了,可有用就行。
果然,一听这话,原本还含着泪的乔皙瞬间破涕为笑,她伸手打了面前的明屹一下,“你这个人,说话怎么这么讨厌呀?”
明屹的拇指轻轻拂过她的眼皮,沉声道:“好了,不准哭了,再哭要冻坏脸了……我手上还有一个项目,等一上正轨,我会马上办离职,一定赶在明白出来前,回到你们身边,好不好?”
乔皙哭笑不得:“说了不准给它起奇奇怪怪的名字啦!”
起因还是这段时间来,明屹天天琢磨着她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的名字。
不知道这呆子脑子里到底缺了哪根筋,非要觉得再选字不如用现有的词当名字好。
起先他还只是一个人闷头琢磨着,乔皙本来觉得,按照他的语文水平,想破了头去应该也是想不出几个带“明”的词语的。
可后来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人,居然送了明屹一本辞海。
有了辞海可倒好,于是短短这么几天来,这呆子已经将“明星”、“明早”、“明天”、“明年”、“明智”、“明显”等词都纳入了自家儿子的备选姓名库。
最后经过明屹的深思熟虑,觉得“明白”二字最好,简明大气,不管是男孩女孩都能用,所以便决定暂时以“明白”来称呼她腹中尚未出生的这个小豆丁。
不过,刚才在出发前,乔皙已经将这呆子宝贝放在床头的辞海偷偷塞进了自己已经打包好的行李箱,为的就是避免这呆子再发掘出更多的词来祸害自家小豆丁。
只是,等乔皙趴在直升机的舷窗上,望着底下站着的人一点点变小时,眼眶还是忍不住湿润了。
算了,都随他吧。
一个名字就能让他高兴得跟雪地里撒欢的斑比一样,那……他想起什么名就起什么名吧。
***
乔皙不通西班牙语,因此在智利转机的时候,公司一早便安排了当地分公司的人来为她做安排。
无端端的请了三个月的假,老板非但没有计较,反倒处处都将她照顾得这样周全,乔皙自然是感激的。
她是真心实意:“多谢陆先生。”
视频画面另一头的陆琛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