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重权,两家显露出差距。
顾兰盼就是在这个时期被接到顾家的。按理说,云成慧应该给顾振南做足面子,妥善对待她。可那个时候顾振华忙于事业对她有所疏忽,而顾景琛又正好是小男生最骄纵捣蛋的年龄,这个原本该对她友善照顾的伯母日子过得并不十分畅快,看她的时候,眼神里带着来自骨子里的轻视和嫌弃。
怎么可能不嫌弃?人家是云京豪门千金,她是山村里来的野丫头。
小孩子都是看大人脸色的。因为她这种态度,顾景琛对她的态度也十分恶劣,有一次,竟然在她写完作业的时候,拿彩笔在她本子上鬼画符一通,她第二天上学才发现,被老师责骂了一通。偏偏他好像还玩上瘾了,在那段时间特别喜欢拿彩笔给她书本上乱涂乱画,让暂住在大宅的她委屈不已。
这件事,最后被顾景行给无意中发现的,安慰她之后,顾景行将他叫到了一边讲道理。
小小少年安慰人的时候如春风般温暖,脸上的笑容明亮而灿烂,转过身再给小他几岁的弟弟讲道理的时候刻意地板起了脸,严肃又规矩,一脸正气。
可惜,顾景琛被宠坏了,不但没听他的,还用水枪射了他一身水。
那一天,顾景行因此发怒,夺了水枪不说,还扯过弟弟按在他大腿上,重重地扇了他屁股。顾景琛的嚎啕大哭声将云成慧给招到了客厅,当着一屋子保姆下人的面,云成慧二话不说维护了小儿子。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给她书上画几笔怎么了?看不了了?!吃在顾家住在顾家还不晓得安分守己,果真是个没教养的野丫头!你给我站门口去,好好地反省反省!”
一字一句,时至今日仍旧清晰地刻在她脑海里。
顾景行因为她挨骂,晚饭都没吃,就那样隐忍着情绪出了门,在外面站到十点多。
印象中是初春,家里暖气刚停,他回来那会儿脱了校服,出去罚站的时候就在白衬衫外面套了件圆领的灰色薄毛衣。她担心他冷,偷偷将校服外套给送出去,偏偏他不肯穿,却在她无措自责的时候问了一句:“就剩你在客厅了?”
这句话问的很委婉,还很寻常,可时至眼下想起来,她都觉得心疼。
十多岁的孩子,原本正是最敏感的时候,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母亲的区别对待?他们俩大多时间不在顾家大宅里住,可每次过去小住的时候,她都能特别明显地感觉到云成慧的偏心。
他问出那么一句话,无非是想知道,云成慧还在不在,有没有心软后悔,想叫他回去。
当然没有了,她在哄着顾景琛吃完饭之后,早已经上楼了。
吃晚饭的过程里家里佣人提到“大少爷还在外面站着呢”,云成慧甚至瞪过去一眼,没好气地说:“他自己饿了会进来吃,十几岁的人了不该懂事点,还等着我去请他?”
她只顾着小儿子,不关心大儿子,只当时的顾景行仍旧抱有期待,用那样拙劣的办法赌气,以为妈妈会出来叫他。
他不肯进去,就那样在门外站着,被回家的顾振华发现了。顾振华自然会问怎么回事,他一贯诚实,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顾振华也发了火,将他唤进去,还将已经睡下的顾景琛给拎了出来教训。再之后到了第二天,兄弟俩一个因为罚站,一个因为睡下后被拎出被窝,齐齐感冒了。
最终,这件事不了了之,官司也没断个所以然。
顾振华每天忙着公司里各种事,管孩子实在分身乏术,日积月累的,家庭关系暖不回来了。
再到现在,那桩事一出,云成慧的心,完全偏到了太平洋。因为小儿子受了那么一桩凌辱,她怨上了丈夫、小叔子、公婆,顾景行更因此逃脱不了责难。
顾家这些人,除了顾振南性子冷硬,其余人都良善温和也甚少发脾气。顾景琛的事情之后一众人也能体谅她这个当妈的心情,平日里对她诸多忍让,可眼下她这句不阴不阳的话,明显有些打顾振南的脸。弟弟自觉有愧不出声,顾振华便皱起眉头看了云成慧一眼,嗓音低沉道:“行了,你少说两句。”
云成慧冷笑:“我不吭声这事情就能揭过了?你没看人家那边的脸色,指不定心里怎么埋汰我们了。有心思说我,你怎么不教训教训这两个不知廉耻的……”
“伯母。”
瞧着顾景行脸色越来越难看,顾兰盼艰难地唤了她一声,鼓足勇气说:“你别说景行了。这事情说到底都是我不对,本来大家都喝了酒,不该将他扶到我住的地方去……”
“是我的错。”
顾景行猛地打断她,没抬头,只重复:“是我的错,不该喝酒。”
“行了!”
随着吱呀一声门响,苍老浑厚的声音落在几人身后。
顾老爷子脸色阴沉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低声训斥:“在外面说这个不嫌丢人?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再说那些没用的。这事情先放下,回去再说。”
“是。”
闻言,顾振华连忙应了一声。
甄明珠先前瞧见几人在争论便略微回避了一下,这会看见顾老爷子便舒了一口气,抬步走到了病房门口,喊完人之后问老爷子,“奶奶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