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虽不知是为何毒,但毒发之时周身内火虚旺,遍体血管如同爆涨,若不能及时以真气化解内热,必爆体而亡。”洛周颇是自愧道:“十一年前我只顾着吊住大公子一口气,不想反将此毒根重在他体中,这些年我也用过不少方法,始终无法将毒性驱逐……”
叶麒缓声道:“洛大侠无须自责,我听当年情形,若不施行真气大公子也难以活命。”
曲云真道:“只是近来,我察觉到大公子所能消受的极为有限,我们所渡之真气,十分入体至少散了五分,昨夜可能连三分也不到,照此下去,怕是……”
不言而喻,身体一旦到了所能承受的极限,便是神仙渡气亦是无用。
舒隽忽然想起什么,“不知二公子的南华金针可否解毒?”
长陵焉能没有想到?
虽说南华金针只能解短期之毒,若欲化解久附体内的顽毒,唯有当日与迦谷携手在燕灵村救助村民的法子。
“金针驱毒需得佐以阴阳二气,”长陵沉声道:“大哥体内早已充斥着茅山派的真气,若是这种时候强行再注入阴阳两道真气,恐怕亦是凶险重重……”
叶麒当即道:“将真气驱逐就好了。”
所有人为之一怔,但听他道:“只要在驱尽真气之时注入阴阳二气,不就能够化解血液中的毒素了么?”
驱气之说,洛周三人皆是闻所未闻,叶麒却是深有体会。
他少年受释摩真气重获新生,此后游历大江南北,只可惜终究没寻到练得释摩真气之人,纪北阑曾言,除非他能将释摩真气驱之体外,与此同时有另一股能续命之气注入体中,此为一条挣命之机——然则,释摩真气可散天下诸多真气,却无任何功法能散释摩真气。
说起来,他与他这位“准”大舅子,倒还真是境遇相似——同样的受命于真气,又随时可能丧命于真气。
长陵好像看出了端倪,立即否决道:“不行。”
叶麒一呆,见她走到面前,问:“你莫不是想让我驱散大哥体内的真气,然后由你来渡送阴阳二气?”
叶麒看她满面慌张之色,啼笑皆非道:“你傻啊,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么?就我那点儿微末道行,哪够给咱大哥用的?等师父和师伯来了之后再施为,由师伯驱气,你与我师父再渡气施以金针,这一环不就迎刃而解了么?”
平日里,长陵遇事尚算冷静自持,今日就跟糊了一团浆糊似的,愣是转不过弯来,听叶麒这一席话,才后知后觉地一点头:“是了,我竟把师父师叔给漏了……只是,眼下外头人多混杂,若是贸然开启山门,会不会……”
“谁说只有山门这条路了?”叶麒一脸“朽木不可雕也”的望着长陵,“曲二侠和舒老头儿怎么下来的,你忘了么?”
见长陵眼中泛起了恍然大悟的亮,叶麒无限感慨地拍了拍她的肩道:“唉,还好有我在,要是单单指望你啊,咱们大哥可就得在这荒山孤独终老咯……”
长陵瞅他那一副嘚瑟劲儿,毫不留情面送了个大白眼,“谁大哥?”
听得只言片语,仍在状况之外的茅山三侠好容易才打断了小侯爷单方面的“打情骂俏”,舒老头儿问道:“侯爷可有法子通知两位高僧下来?”
叶麒正要回答,听到舒老头儿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咕一叫,忍不住嘴角一牵,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地问题:“三位劳心劳力了一整日,应该还没进过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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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子目不转睛地俯瞰着大地,萤火虫则对它们俏皮的眨着眼。
篝火被风拂得张牙舞爪,将几只红鲫鱼烤的半焦半白,鲜味弥漫在周围的空气里,只是嗅一嗅,就瞬间来了精神。
“想必这会儿师父他们已经守在九连山上了,等天一亮,熄了这火,他们看到烟雾信号自然就下来了。”叶麒见长陵伸手要去拿烤鱼,忙一打手,“别急,都没熟呢……”
长陵死要面子地睨了他一眼,“我是怕我大哥,还有洛大侠他们饿着……”
“烤物可不适合咱哥吃。”叶麒一转身,掀开身旁的炉火小锅,将去了鳞的鱼轻轻放入沸水之中,又倒了半袋从薛夫子那儿顺来的米,“久卧之人,肠胃吸收不好,得把这鱼粥煮得再稀烂一些才好。”
长陵看他煮粥的档口还不忘翻烤鱼,烤鱼的时候还不忘强调“咱哥”这两个字,心底对这位小侯爷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我早就想问了,你一个侯爷,平日里身边那么多人伺候着,打哪儿学来这些手艺的?”
叶麒笑了笑,“嘿,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我自幼聪明绝顶,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家里就有不少叔父、堂伯什么的对我十分嫉妒,我的饮食里总是防不胜防要被加点‘料’,尤其是……我娘走了之后,我连连生了好几场‘急病’,只能由七叔七婶下厨,可惜嫌他们手艺好,做什么都没滋味,于是只好自给自足咯。”
长陵奇怪道:“七叔我是不知道,七婶不是开馆子的么,怎么会手艺不好?”
“是啊,我也是试了几次之后才发现……原来不是他们手艺不好,是我自己的嗅觉和味觉受损,比寻常人淡的太多了,”叶麒说起这段话时神色轻松,浑然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