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谷淡定扭过头对叶麒道:“听到没有?以后千万不要在我师侄面前玩那种‘趁你睡着述衷肠’的把戏,她不会给你面子,随时会坐起来的。”
叶麒深以为然点点头,看长陵瞪来,绽出了一个笑容道:“衷肠有什么好诉的,二公子喜欢,我剖出来给你玩。”
长陵懒得理会他,直接望向迦谷,迦谷抬了抬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万花宝鉴的所在有些特别,晚上是看不到的,待天亮我再带你们去瞧瞧……不过我现在比较好奇的是,你是怎么活回来的?还有……你脸上的胎记又到哪儿去了?”
“这些事说来话长,等以后有空可以慢慢说……”
迦谷搬了条椅子坐到她跟前,“有空有空,夜正长,你可以从头到尾,娓娓道来。”
长陵:“……”
叶麒看她一副根本奈何不了迦谷的样子,不由握拳掩嘴一笑,“好了师父,长陵还有伤在身,你就别为难为人了……现在我倒是有一些事想不明白,比如,您在这个村住了这么久,村民们都不知道么?”
“知道啊。”
“那你掘了他们祖宗的坟,他们就这么无动于衷?”叶麒惊奇道:“就算晚上变成了绿眼睛,白日里个个都是正常的人,他们怎么会让你一直住在山里呢?”
迦谷欲言又止,“这个嘛……”
长陵挑了挑眉,替他道:“想来师叔到了白天的时候,又会把墓碑原封不动的埋回去。”
叶麒:“……”
迦谷嘿嘿一笑,“还是咱们小陵最懂我,我早都说了,你当年就应该拜到我的门下……”
不等他把后面的话扯完,长陵又问:“可是,那些村民既然眼睛变绿就丧失心智,又怎么会认得出墓碑来呢?”
“与其说是丧失心智,我倒觉得他们是变了另外一个自己,更为准确。”迦谷道:“其实那些绿眼睛也并非全无想法,你看啊,他们每一次聚众撕完了人,还能在天亮之前赶回自己的家里,就是担心被白天的那个自己发现了端倪……”
叶麒道:“师父的意思是,绿眼睛有自己的记忆?”
“应该是吧。”迦谷不大肯定道:“或者,他们有那么一丁点记忆,凭本能觉得我就是贺老本人……”
“那他们为何会忌惮贺老呢?”长陵问:“看到自己的祖宗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么?”
迦谷与叶麒动作一致地偏头,表情都有些一言难尽,叶麒咳了一声:“不是每个人都能长成你那种熊心豹子胆的……不过我猜,他们忌惮贺太爷的最大原因,兴许是因为他们知道,贺老太爷有灭他们的心思吧?”
迦谷叹了一口气,“这些都不得而知了……但是夜里变为鬼兽,控制不住的撕人为乐,一旦让他们出了这山林,那就是危害人间之祸。贺老太爷当年激愤之下横剑自刎,也非明智之举,他越是愧悔难当,就越应该练成神功,解救族人,方不负神乐和尚的牺牲啊。现如今留下的残本,纵是让我这种超凡脱俗的一代宗师来琢磨,始终仍有费解之处。”
长陵自动忽略了“一代宗师”那几个字,直接道:“嗯,我既然来了,自然会助师叔一臂之力。”
“你?”迦谷摆了摆手略带讥笑,“你武学天赋高是没错,不过嘛,就算能练的成释摩真经,但万花宝鉴你断然是练不成的……”
长陵桀骜道:“我还没见过什么武功我会练不成?”
“你不信?”迦谷兴致勃勃一笑,“好,等天亮了我带你们见识见识,到时你一瞧便知。”
白练从天而降,在朝霞的映照中宛如红色玉带,倒泄于峭壁之间。
这座山的山峰之处有一条七八丈高的瀑布,水落石上,珠玑四溅,汇成一条湖潭,又散成清溪一路蜿蜒而下。
迦谷带着两人到了这岸边,指着瀑帘道:“万花宝鉴,就在这儿。”
长陵听着瀑流哗哗作响:“莫非宝鉴被刻在这水帘后的山洞中?”
“水帘后有山洞不错,不过贺老并未将宝鉴刻在洞内,而是……”迦谷清了清嗓子,故意顿了顿,等着长陵追问,谁知叶麒自然而然接道:“而是刻在这瀑布后的峭壁之上。”
卖弄失败,迦谷立时吹胡子瞪眼道:“师父没吭声,谁准你插话了?”
叶麒随性地给迦谷赔了个笑,对长陵道:“贺老太爷的那本手札,提到一句‘万花藏飞流,溪涧岂能留’,意思就是说,他把心法刻在了这瀑壁上……我看的时候,也有些不大相信,想不到他居然真的这么做。”
长陵往前走出两步,仰头望着飞流直下,“这位贺老前辈倒真是煞费苦心。”
“煞费苦心?”
“他将心法刻在这岩壁之上,若后世子孙中有人想要修习,需得在这瀑流之中攀爬奔走百次千次,除了磋磨轻功之外,但凡意志薄弱之人,便会放弃,只有坚持到最后的人,才算有资格修习这门功夫。”长陵嘴角微微一勾,“同时,他为防止外人侵入此山,盗走宝鉴,用这样的方式才能令人常住,如此,若是不能得到村民的认可,被驱逐燕灵村,也无法练成。”
迦谷哈哈了一声,“我这师侄就是聪慧,一通百通啊……”
“但那也只是相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