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司珍年约三十许,描眉施朱,风韵犹存。看到画屏,先是展唇一笑,道:“我说早晨怎的喜鹊叫呢,原来是画屏妹妹要来了。怎的不使人去叫我一声?”
画屏笑道:“奴婢这是来给我们昭仪办事的,就没去叨扰刘司珍了。”
“办事归办事,说会子话也不耽误事儿呀。”刘司珍笑着拉住画屏的手道。
画屏不愿去与她多费唇舌,这刘司珍她知道几分,与椒房殿走的很近,时常往那传递消息。虽然她们昭仪跟皇后并无什么恩怨,但是提防一些总归是好的。再怎么样也是一个是正宫皇后,一个是宠妃,就算她们昭仪有心和平相处,又如何能保证皇后会不会只是面上贤惠,心底却在嫉妒她们昭仪受宠?知人知面不知心,多小心一些总归不是错的。
“办完了正事,奴婢还得赶回去伺候的。”
画屏笑道:“那些个小宫女看着做事利索,实际上也不抵什么用,一时半会儿不看着就出岔子。到时候累的奴婢受罚也就罢了,若是冒犯了昭仪或是小皇子,这责任可担不得。”
第七十一章 疼爱
刘司珍亦真亦假地埋怨:“我本还想多留你一会儿说说话呢,听到你来了我连忙赶了过来,你却又要走了。”
虽然是伺候受宠嫔妃的,但画屏毕竟只是个无品无级的宫女。对着立场不同,偏偏又是正六品有品阶的司珍,少不得得陪些笑脸,好容易才脱了身。
见画屏几人匆匆离去,刘司珍微微一笑,同汪司珍说道:“昭仪跟前还真离不了画屏妹妹呢,这才出来多会子,就要赶着回去伺候了。连我想同她说会儿话都留她不住。”
汪司珍笑道:“你既知道她是昭仪跟前离不了的,急着回去,又何必拉着她说话?到时候累她挨骂受罚,你去给赔罪?自己给自己找钉子碰,谁又拦得住你。”
“总听人口中画屏姐姐长,画屏妹妹短的,都说是怎样怎样玲珑之人,我这不也是好奇她是什么样的人吗?”刘司珍摸了摸她腕上的绞丝金手镯,这是皇后赏她的,自打收了这个手镯之后她日日戴在手上,哪怕与她的衣着打扮不合,也不换下来。
刘司珍眼睛貌似随意一瞥般从一旁的木升上掠过,笑道:“她这是送什么过来了?我记得前两日披香殿才送了两升八百子和珊瑚、翡翠珠子来串珠帘吧?”
这种木升除了称量米粮,也就是拿来装珍珠的了。别的宝石翡翠珍贵,都是用匣子盒子装的。拿到司珍房来的,总不会是粮食吧?她这不过是在明知故问。
“你记差了,那是五月的事了。”汪司珍避重就轻地回了句,冲着她身后的掌珍和学婢使了个眼色,几人会意连忙上前将木升拿走了。
刘司珍也无所谓,都是一个司珍房里做事的,手头在忙活什么又岂能是瞒得住的其他人?总会知道的。她也只是想知道披香殿送来的珍珠是什么样的货色罢了。四升,可真够大手笔的。若是八百子,米珠一流的货色倒也不稀奇。不过要真只是八百子或是米珠,汪司珍也不会这种态度了。
想着,刘司珍一甩袖,道了声:“既然你这儿有差事要忙,那我便不打扰了。”然后转身离开。
等到刘司珍一行人不见了身影,汪司珍方才叹了口气。
她们好不容易熬资历,有幸升任到了司这一级,又何苦掺和到那些勾心斗角的麻烦事里去,谨守本分不好吗?她自己权欲熏心跑去投靠了皇后也就罢了,还把司珍房弄的乌烟瘴气,彼此之间说说话都得提防着,唯恐哪句话不对,就被她告给了皇后,到时候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
早晨起来,范雪瑶就叫素娥给她梳头,她平时都是懒懒的,不爱赶着干什么事,楚楠见她这样子,就问道:“早晨可是有什么事?”
梳妆台是在窗边的,范雪瑶面朝着窗外,一头黑缎子般的乌发披到了地上,素娥拿着牙梳梳着头发。
她一面挑着首饰,一面道:“有两日没去太后娘娘宫里看望了,正该去请个安。”
听到是要给娘娘请安这样的事,楚楠想了想,笑道:“既然这样,我们便一起去罢。”
范雪瑶没说他昨儿才去的太后宫里,怎么今天又去,皇帝侍奉太后殷勤孝顺,这是极好的事。
她微笑道:“这样极好,有官家作伴,想必娘娘见了会更高兴。”
梳好妆,两人都换了衣裳,用了些简单的小食便去太后宫里了。
平时韦太后对范雪瑶便挺和蔼,今天格外的好,热情慈爱的就好像是她亲娘一样了。殷勤地拉着她问长问短,楚楠这个亲儿子反而抛在了一边。
范雪瑶走时,还让宫女拿了许多东西给她:“老身这里也用不了,东西都是好的,你养着孩子,该用的就用,别俭省。”
范雪瑶辞谢不过,楚楠也劝她是娘娘的一片慈心,于是只好收下。出来后,她满头雾水地对楚楠道:“娘娘怎么忽然赐下这么多东西,都赶得上旭儿诞生那阵子了。”
楚楠心知韦太后为什么赏赐她,无非就是昨天他才和她说过的事,他决定降罪驸马萧诗,接晋安回京。在降旨前先和太后说了通个气,免得她为晋安担心牵挂。
晋安的乳娘送信进京,韦太后便知道了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