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凉又沉灼的目光如一张铁网撒下来, 将她严严实实地包围住。
喘不上气的闷窒让姜姜不受控制地加快呼吸速度, 她全身发着抖,“你……你……”
姜沉璟把她摁到怀中,带着外面冷气的手掌抚着她的后脑勺,“圆圆,我们以后好好在一起。”
“滚!”她使劲儿推搡着他。
他呼吸着她颈边的香气,牢牢地将她禁锢在两臂间。
她徒劳地挣扎着,握紧双拳拼命地捶打着他。他无动于衷地任由她捶打着。
等到她累了的时候,他朝斜前方移过去,把她抱到沙发上。姜姜顺着气,卯尽剩下的力气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开。
他轻轻地从上到下地抚着她的后背,似乎在帮她顺气。
姜姜掐着他的大腿,“放开我。”
如同感受不到疼痛般,他继续轻抚着她的背。
指上落下温热的液体,姜沉璟一怔,随即若无其事地把液体揩拭掉。他取出帕子,温柔地给她擦着眼泪。
姜姜没有再反抗挣扎,她无声地流着泪,许久后,她哑声道:“你要把我关在这里一辈子?”
姜沉璟用拇指指腹抹掉她眼角的泪珠,“等过一段时间,我带你去雪城。”
听到这话,姜姜的第一反应是他想要把她带到国外去,那样的话她逃出去的机会就更加渺茫。她从没有觉得姜沉璟有这样可怕过。她正准备说话却被他抢先,“你小时候说想去瑞士看雪,我答应过你要和你一起去的,但是这里没有瑞士,只有雪城,不过也是一样的。”
“你这个疯子。”姜姜咬牙切齿。
姜沉璟摩挲着她鬓边柔软的短发,神情恍惚遥远,“你说过要和我一起去看雪的……你全都忘记了,可是我却全都记了起来。”
知道姜姜要嫁给陆辞的那一晚,他做了一个悠长的梦。
梦里被他遗忘的一切如电影一样一帧一帧地放映着,蒙着记忆的沙尘被狂风扫拂开,挡住记忆的屏障被冲破。
他全部都想了起来。
十四岁那年,姜沉璟发过一次高烧,由于当时父亲母亲全部心思都放在他才年幼的妹妹身上从而忽略了他,他险些发高烧烧死。他在医院昏迷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醒。
而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不知道什么缘故,他的灵魂穿越到了姜姜的世界,穿到了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傻子阿璟身上。
但是当他回到自己的世界后,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从医院里醒来时,完全忘记了那段记忆。
这段时间姜沉璟总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他回到自己的世界,姜姜留在她自己的世界,他们再无缘可续。
然而她穿到了这里来,再一次出现在了他身边。这似乎是一种天意。天意不让他们分开。
姜姜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他,为了他。这样的想法愈加强烈,一截一截地将他的理智燃烧尽。
见他表情幽远仿若陷入了凝思,姜姜趁着他不注意,使力一踢他,迅即远离了沙发。
“我要和你说多少遍,从前的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你为什么还要执着于过去!”她瞪视着他。
姜沉璟自嘲地笑了笑,“你以为我想这样?”
她那么坚决果断地拒绝他们之间的记忆。
可是他偏偏又全部都记了起来。只有他一个人回想起了以前的事,所以痛苦煎熬的也只有他一个人。
他怎么能放弃,怎么能割舍掉对她的感情,要他放手,无异于掏出他的心,用刀一片一片地削着,鲜血淋漓的全部是他的痛苦。
一个人没有心还能活吗?不能,所以他也不能放开她。用尽一切卑劣的手段,也不能放开她。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圆圆?”姜沉璟捏着指骨,面色灰暗。
姜姜怔忪半瞬,“可是你也不能这样对我,你没有权利这样对我。”
“我说过我没办法,”他闭了下眼,又掀开眼帘,“圆圆,记起来好不好,记起来。”
也许她记起了他们的曾经,就不会再抵触他了。也许她记起了他们之间的回忆,她就能接受他了。
他近乎执拗地告诉自己,现在姜姜不愿和他在一起只是因为她没有恢复记忆,如果她能恢复记忆,一切都不会是现在这般模样,一切都会有所不同。
姜姜觉得无力至极。她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和他说过很多次她不想知道以前的事,不想记起从前,可是他仍然不听,仍然专断地把他的想法强安在她身上。
姜沉璟拿出手机,对着电话那端说:“马上到这里来。”
姜姜皱起眉,“谁要过来?”
“医生。”姜沉璟淡淡吐出两个字。
顿时间她明白了他要干什么,她把这一头沙发上横倒着的抱枕用力砸到他脸上,“你不能强迫我!”
他面不改色地将砸到他脸的抱枕方方正正地搁到一边,“如果你答应接受治疗,我就放你走。”
乍一听到这话,姜姜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抿抿嘴,“你说什么?”
“如果你愿意接受治疗,我就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