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容易了。而且夏装如果用织锦还是有些热了,满娘拿了几匹绢布又咬牙买了些绸缎回来,兴致勃勃地准备做衣服。
许濛见她似乎是忘了之前的那些阴影,恢复了生活的热情,便随她折腾去了。
这一日满娘正拿了几匹布来,许濛坐在榻上,任由满娘把布料放在她身上比,满娘道:“你啊,还是穿粉色或者银红色好看,这匹洒金的料子正好给你做件好看的裙子,阿濛,你觉得怎么样?”
许濛以前还挺受不了满娘喜欢把她当洋娃娃打扮的癖好,但是现在能够看到恢复精神的满娘,她也就决定要舍命陪君子了。其实她本不需要做这么多新衣服,因为再过些时日她要随太子陈昱去豹苑避暑,哪有什么机会穿这些新衣服呢。
二人正忙着,只听门外许郄道:“阿濛,阿樾来了。说是找你有事。”
许濛道:“嗯,就来了。”
许濛暂时摆脱了过家家的满娘,往外走去,只见正厅中李樾正在品茶,许濛上前道:“阿樾哥哥。”
李樾放下茶盏,道:“阿濛,洛水上巳节很是热闹,你没去真是可惜。”
这话说得许濛有些不安,道:“阿濛这次出来本就不适合抛头露面,上巳节的盛景恐怕不得见了。”
李樾笑笑,道:“阿濛入宫后笑容少了许多。”
不意李樾这样说,许濛抚上了自己的脸颊,喃喃道:“是么?”继而笑道:“人生忧患读书始,我啊,只是长大了,知事了。”
李樾望向许濛的目光中带这些隐隐的哀恸,这样深刻的眼神,许濛有些受不住了,道:“阿樾哥哥找我何事?”
李樾在许濛不明就里的注视下,抬手想要将她颊边的碎发掩在耳后,他忽然靠近,许濛甚至能够隐隐闻到他身上的香气,是柏香,不同于陈昱身上的松香那样清雅写意,这柏香十分清冽。
许濛干咳一声,偏过头,道:“阿樾哥哥。”
李樾仿佛在一个深长的梦境中,他道:“阿濛,江南的那些日子,真让人觉得,恍然如梦。”
许濛不知为何心中一酸,她甚至不明白,为什么李樾常常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呀,风姿卓著,学识精深,游历四方,见识不凡,何等完美的人生,可现在李樾让许濛觉得他所谓的完美人生不过是一个泡沫,一戳就破了。
“那时候,我读书,你日日在一旁看书,满娘常常做好吃的,闲时我们便游历山川,现在想来,美得就像是从来没存在过。”李樾如梦呓般说道。
许濛没见过李樾这样脆弱的模样,道:“时移世易,我们啊,能做的很少,不过现下都安好,李樾哥哥不必这样伤怀。”话虽出口,可就连许濛自己都觉得,这样轻飘飘的安慰不能真正平复李樾话中那隐隐的哀恸。
“如果,我是说如果,阿濛你没有入宫,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李樾有些急切地问道。
许濛摇头,她看到李樾脸上挂着一种失望,她道:“我没想过,现在我有了小彘和阿苍,这种想法不可有的,阿爷说,命运本来就是无常,我们只能保持本心,不让自己被命运的无常肆意琢磨。”
李樾大叹:“阿濛,你,你让我说什么好。”
许濛道:“阿樾哥哥此行究竟有什么想说的,我与阿樾哥哥之间不必这样遮遮掩掩。”
李樾顿了顿,道:“阿濛,如今洛阳形势如此,我想,若你与老师不介意,或可同我离开洛阳,你与老师原本过得便是自在的日子,现在你困在宫中,老师则留在洛阳,何不同我离开,天高地广,我们去过从前的日子。”
许濛没想到李樾会说这样的话,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她半晌才道:“阿樾哥哥,你的心意,阿濛心领了,可是我已经入局,早已不能置之度外。”
“不过,阿樾哥哥,如果可能,请你替我照顾阿爷和满娘,阿濛万分感激。”
李樾望着许濛,他仿佛已经能够看透许濛的决定,他想说什么,可最后还是没能说出来,只得叹息一声,道:“定不负阿濛所托。”
许濛送李樾离开,二人一路静默无言,就在李樾将登车驾的时候,许濛忽然道:“李樾。”
李樾立于车架之上回首,只见许濛拱手作揖,道:“多谢。”
李樾心知许濛是为了什么感谢他,一时心中又酸又涩,潦草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许濛的决定他早就知道了,可是总是抱着一种痴念和妄想,总希望她能点头,总希望握住那美好的往日时光,可是这世间许多事,越握在手中,便流逝得越快。
许濛目送车驾离开,关上门,玄武坊小巷中一个女子的身影显现出来,她长相普通,却目露精光,她望向许濛的家门,接着便转身离开了。
直到用晚膳的时候许濛都还有些恍惚,许郄见了,道:“阿濛,怎么了?”
许濛这才回过神来,忙道:“无事。”
许郄和满娘却不相信许濛说的话,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许郄道:“是和今天阿樾过来有关系么?”
许濛其实心中有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她不太清楚今天李樾为什么忽然提到要带他们离开,但是她决计是不会答应的,不说她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