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了。
贺绥也从贺峰突然冒出来的意外中回过神,抬手挡开贺峰还抓着自己手腕的手,“我没事,这里暂时没有信号,等我一下,我先跟人发个讯息。”
贺峰想说你都说了没信号了,还怎么发讯息?
却看他家如今浑身破布条脸上还一片黑漆漆只剩两只眼睛的弟弟转身从包里摸出一张纸来,然后五指搅动眨眼就出现一个纸鹤。
他那个傻弟弟板着脸认真的对着纸鹤说了几句话,说完一抬手就把纸鹤扔了出去,然后……
然后那只纸鹤居然煽动翅膀纸冲着他弟弟点点头就飞走了!!!
贺绥放走纸鹤,只能在原地等着,转头看见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贺峰,想到贺夜刚才说的话,出声问贺峰,“今晚你怎么过来了?”
贺峰的视线终于从已经飞得看不见踪影的纸鹤上撕了下来,再看自家弟弟,心情复杂得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只能板着脸道,“奶奶打电话说她不舒服,我下班后就过来看看。”
贺绥踢了一下旁边还在昏迷中的道人,“这人可是贺老太太十分信任的那个和尚?也是当年替我治病的那个?”
贺绥这些年掌握贺家,又得奶奶疼爱,自然认识这和尚,一看和尚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样子,心念一转就察觉到里面有什么不对劲的,忙收敛思绪皱眉问贺绥这是怎么回事。
贺绥沉吟片刻,贺峰也是个成年人了,此事又与贺家息息相关,着实不该瞒着对方,于是挑拣着简单说了一下这名为和尚实为道士的“无天”。
“…今晚他叫你来,恐怕是想要用你做什么,毕竟你与我血脉相连,这人心思狠毒,又聪慧过人,想来是琢磨出了炼化那份气运的法子。”
这些都是贺绥的猜测,说到这里贺绥就止了话题,问贺峰是否要听道人亲自说实话。
“他会实话实说?”
贺峰想到了什么,转口问道。
贺绥弯腰捡起背包,一边拍包上的草屑泥土一边随口道,“没关系,可以用真话符。”
贺峰表情古怪,没说什么,心里却想着这世上居然真有这种东西?这不是小时候看那种古董级灵异片里面才会胡诌瞎编的么?
贺绥没注意自己这位内心戏有点多的哥哥,说是哥哥,其实贺峰如今的年纪还没有贺绥被劈过来之前大。
虽然也算是自己另一种程度上的兄长,贺绥却着实没办法亲近起来,无论是于他还是于之前自己转世来说,跟贺峰都没多深的感情。
“如果可以的话,能否把他带到奶奶面前,让他说出真话。”
贺峰踟蹰一阵,还是说出了这个话。
贺绥感到意外,扭头不确定的看他,“真要让贺老太太知道?”
要是让贺老太太知道贺家如今的一切都是因她被人哄骗才造成的,真不会被气死?
贺峰抿唇,背脊执意绷得又挺括了两分,“不管怎样,她都应该知道事实真相。”
一面是奶奶,一面是弟弟,既然如今知道弟弟前半生的磨难都是因为奶奶被骗了才造成的,另外还有爷爷以及父母的死亡……
想至此,贺峰暗暗捏紧双拳,努力克制心中涌起的情绪。
虽然自己气息都没有变化,可贺峰知道,知道真相的这一刻,他心里到底是对奶奶生出了一丝怨气。
贺绥敏感的察觉了,想了想,问贺峰,“为什么你不怪我?如果不是我身带气运投胎进了贺家,想必这道人也不会盯上贺家。”
贺峰却是浑身一松,似看胡闹的小弟一般,“别闹了,被强盗盯上抢劫了,警察还能怪被抢的人太有钱?”
贺绥没想到这个哥哥似乎三观还挺正的,刚才他那个说法不过是顺着贺家给他的感觉顺势一想。
贺峰显然也明白了为什么贺绥要这么说,不自在的握拳抵唇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有些扭捏的看了贺绥一眼,“不管怎么样,你还是我弟,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来找我。还有,你三岁那年,对不起。”
贺绥三岁那年,贺峰六岁,突然知道疼爱自己的爸妈因为要回来给弟弟过生日才出意外死了,当时贺峰不管不顾的揍了才三岁的弟弟一回。
被打了的贺绥满眼懵懂的只能抱住自己躲在墙角哭,却根本就没人管他,反而一大群人去安抚情绪激动的贺峰。
这一幕在心智被矇昧的贺绥脑海中始终记得清晰无比,却没想到贺峰居然也还记得。
贺绥想起这些,面上少不得露出些怔愣的神色,贺峰一看就明白贺绥也是记得的,心里越发愧疚。
贺绥感觉心里一松,洒然一笑,“没事,总归都过去了。”
他也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跟贺家的尘缘也在二十多年里消磨尽了,挺好的。
贺峰虽然不知贺绥话里的意思,可看贺绥这般模样,心下酸涩异常,却又无话可说。
两人不过说话的功夫,贺绥垂眸要去找小黑跟贺夜,既然贺峰要让贺老太太知道真相,也不耽误什么时间,走这一趟便是。
转眼一看贺绥却是一惊,而后哭笑不得,旁边贺峰却是吓得不自觉往贺绥那边跨了一大步,整个人都要挨着贺绥肩背了。
小黑从道人那里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