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郊事关重大，我早就明白这块地的重要。
可秦绍说出：“市政要百分之 30股份”的时候，我还是惊到了。
说白了，这块地市政是想躺着吃肉喝汤，不出力，但就是要钱。所以竞标成功之后，到底是好是坏真的难说。
哪怕是秦绍，可能最初的两年也只能保证收支平衡，真正盈利要从第三年开始。
但同理，赚得多，分出去的也多。
自己辛辛苦苦做的项目，要平白无故让利给他人，实在是窝囊。
我知道秦绍，他这个人喜欢把所有东西都握在自己手里，不管是钱、权利，还是人。
南城郊如此，我也是如此。
秦慕铭听完点了个头：“大哥是想劝退我？”
“我不劝你，你自己掂量。”秦绍拿起毛巾擦手，语气漫不经心，“想试试，那你压上全部身家赌，想退出，我也不拦着。”
“可我要怎么确定，大哥这话不假？”秦慕铭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脸，“您特别精通《孙子兵法》，可别给我来什么暗度陈仓之类的计谋，我看不懂，别欺负人。”
他话里带着几分娇，我听得一愣。这个人，不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吧？竟然还跟秦绍撒上娇了？秦绍才不吃他这一套，果然一声冷哼。
“那你尽管去冲。”秦绍说，“钱书记和谢淮的关系你别忘了，你以为他这么做是为什么？”
“为了给谢淮一杯羹？”
“你觉得呢？”秦绍冷哼，“谢家内里空虚，又要维持表面上的荣华，可这表面撑不了太久，总要想办法把内里填一填，谢淮这些年，快要把谢家败光了，他家老爷子老太太急得不行，才想出这么个下下策。”
“这分明是上上策。”秦慕铭不以为意，我看向秦绍，很是吃惊。
他不跟我解释，只把热茶推给我，让我喝。
“哪里看得出是上策？”秦绍冷笑，“表面看着谢家会占便宜，可你别忘了竞标的都是谁，如果你能拿下来，你乐意分出去 30%的股份给人？”
“那自然不愿意。”秦慕铭摇头，“但如今钱书记卡着，他不松口，就没人能拿下来这个标，终归还是赚钱的，总有人愿意吃亏。”
“我不愿。”秦绍态度冷下来，“不瞒你说，今天下午我和钱老头过招了。”
“结果如何？”秦慕铭来了兴趣。
我突然发现，这男人谈正事儿的时候，还挺像模像样的。
想来也是，他身份地位不如秦绍，这些年混得不差，除了秦家老爷在背后撑着之外，自己必定也不是等闲之辈。
秦家人头脑都很好，秦绍也好，秦慕铭也好，秦老爷也好，一个比一个聪明。
我记得黑客论坛上还曾经分析过他们的智商指数来着，这兄弟俩不相上下。
“你猜？”秦绍突然打起哑谜，秦慕铭大概心里知道这事儿不好，有一瞬间眉头紧锁，但很快恢复正常。我在他们的谈话里吃饱了一顿饭，撑得要死。
没办法，他们说话我不能冷场，就一直吃一直吃，等他们的谈话结束，我一个人吃掉了大半只龙虾。
秦慕铭盯着我面前半空的盘子笑出声来：“姜小姐今天胃口真不错啊。”
秦绍侧过头看我，很轻的笑了一声，没说话。
那之后我们从秦慕铭的会所离开，我和秦绍一辆车，林硕开。余下的那一辆他打电话让其他司机过来开走了。
秦慕铭趴在车窗上跟秦绍说了最后一句话：“九爷，南城郊这个事儿还有商量的余地，但姜薇没有。
”
我当时心往下坠的厉害，不可思议转过头看他那张欠揍的脸。
秦绍云淡风轻，含了支烟在嘴里，道：“那看你本事。”
“啧，你别太自信。”
“你也是。”秦绍说完缓缓升起车窗，我心惊肉跳，话也不敢说。他用力抽了一口烟之后吐出烟雾，“他对你，恐怕有几分真心。”
“九爷！”
“别紧张，陈述事实。”秦绍的醋意明显，我这个时候再不去哄，那真是变相给了秦慕铭机会，让他成功挑拨我和秦绍的关系。
我低眉顺眼，手搭在秦绍的腿上，尽量用“柔弱无骨”软化他心里的芥蒂。我懂秦绍，他吃醋也不会直说，他就冷暴力对我。
可偏偏，他又一副委屈的脸，弄得好像我多么罪大恶极一样。
秦绍弹了弹烟灰，我小声叫他：“九爷……您这么说，倒好像是我的错。”
“不是？”他一句反问，让我的心瞬间收紧。
委屈有点，紧张有点，心虚也有点。
成年男女，想拒绝一个人并不难，秦绍曾经说过，如果我不想让秦慕铭缠着我，大可以直接报警。
他这话没错，是我没有把事情做绝，总让秦慕铭以为有可乘之机。
“九爷，这是怪我？”
“姜薇。”秦绍又吸了一口烟，之后把烟掐灭，她盯着我的脸看了看，伸手抚摸我锁骨上的红痣，“真是个小狐狸精，怪不得男人都喜欢。”
这话没头没尾，更无从猜测他的心情是好是坏，我紧张的汗毛直立，一时间分辨不出他说的是好话还是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