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我问得太小心太揪心，秦绍很明显一愣，可我比他紧张，我像是被人捏住七寸的蛇，濒临死亡的鱼，我等他回答等的心焦，他晾了我足足一分钟都没接话。我又说：“我是您的人，您怎样用我都可以，但别利用我，行么？”
秦绍松开我，翻身下床点了根烟。
我也想要一根，但不敢，索性背对他眼不见心不馋，我扯被子的时候听见秦绍说：“薇薇，你不信我。”
我抓着被子的手猛然一顿！呼吸瞬间变了频率，心跳亦然。怀疑秦绍会有什么后果，我完全不敢想。
大概的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我沉默良久后坐起来反问一句：“那秦先生信我吗？”
“用人不疑。”秦绍四个字掷地有声，我背对他，和他隔着一张床的距离，明明不远，可我总觉得，我再也抓不住他。也是，他本就不是属于我的人，我何德何能抓得住？自始至终，不都是我控制不好自己的感情，以为自己就是单纯地奔着真相而来，结果一而再再而三地深陷吗？
“姜薇，”秦绍长身玉立在床头柜前，把手里的烟暗灭在烟灰缸里，他叫我的语气乍一听平淡，细一品难熬。他也在克制，也在强压情绪。“你是听见了什么，还是看见了什么？”
“都没有。”我摇头，“您就当是我更年期提前了，信口胡诌。”
秦绍当然不会信我这个烂借口，他耐着性子转到我这一侧，站在我面前看我。他身后是弧形的阳台，上面有一张贵妃椅，一个圆柱形的皮革矮凳。秦绍伸手把矮凳拉过来坐下，哪怕矮凳比床矮，可他坐上去还是比我高出一截。
“你觉得我会信？”秦绍抬眼看我，屋里没开灯，视线所及范围内只是月光反射出来的几束光而已，谈不上明亮，甚至暗淡。可秦绍的眼睛是亮的，他直直盯着我，等我自己丢盔弃甲，等我像上次一样扑进他怀里说我错了，我再也不会。
我确实不会，不会像从前那样乖乖低头。
“刘太太这个人的厉害，一般人都看不到。”秦绍幽幽开口，“我本以为你不喜欢和这些人走动，也就没叮嘱你，没想到她动作到快，拍卖会才刚刚结束就迫不及待联络你，她跟你说了什么我不清楚，但是姜薇，你为别人的几句话转过头来质问我，你以为我就不会难过是么？”
我犹豫了一下，没接话。
秦绍轻笑一声，有些许失望，“如果我让你做什么，你不想做，可以和我说。不管是员工也好，女人也好，我都不喜欢强迫。”
“可你强迫过我。”我辩驳，“最初是你，是九爷你，让我跟你汇报乔小姐的一举一动，我没得选只能答应，所以才有了今天。”
“是么？”秦绍轻飘飘一问，我后背变得汗涔涔。我底气不足，因为乔柔柔去鉴定中心做检查这件事，在我的算计之内，甚至通过她接近秦绍，也确实是我当时的主意，我只是没能想到，我和秦绍会发展成这样。
我以为他会像对待其他员工一样对待我，我以为我和他的距离永远是恰到好处的，可我们没有。不知道是谁先打翻了天平，让我们之间的关系从平坦的公路走上了悬崖峭壁，风景震撼，危险至极。我没接话，秦绍伸手抬起了我的下巴。
“是么姜薇？”他又问一遍，我的恐惧快要压不住，心里紧得仿佛被人用力攥了一把。
“不是吗？”我握着拳，用指甲陷入肉里的疼痛强迫自己镇定，强装咄咄逼人的气势，“九爷，就算是我情不自禁勾引你，但我们走到今天，你的责任不可推卸。倘若你当时推开我不给我机会，我又怎么会……”
“我没这么想不开，我早跟你说过姜薇，我是个普通男人，坐怀不乱的事儿我不敢保证。”
“可你明明有选择，你可以回秦公馆，你可以住 31号院，为什么要去华城公寓，为什么要让我看见你，接近你！”我情绪激动起来，一把推开秦绍的手，大有鱼死网破的架势，“到底是我在勾引你还是你在引诱我！”
秦绍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又一次把手伸过来捏住我的下颚，这一回他被我惹急了，手上用了五分力气，我挺疼的，但硬着脖子不服气。秦绍盯着我看，情绪浓重得几乎把我淹没，他问我：“姜薇，我不宠你么？”
“……宠的。”实话实说，秦绍对我确实算得上宠，还是放在心上的那一种宠。吃穿用度，吃喝玩乐，他给我的都是最好的。他若不宠，刘太太也不会巴结我。
“那你今天，到底是为什么？”秦绍语气恢复了往日里的平淡，似乎今天这些只是我自己无理取闹而已。他依然站在上帝视角俯瞰众生，看着我自己扑腾累了就缩进他怀里认错。
我不说话，两行泪流下来，滴落在他手背上，他一怔，显然没想到我能委屈成这样。他松开我，坐到我旁边抚了抚我的背，温热的掌温传过来的时候，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薇薇。”秦绍把我抱起来放在他腿上，女人哭的时候惹人怜，越是隐忍男人越不忍，他一只手拖着我的背，另一只手拍着我的腿根，哄孩子一样地问我：“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相信么？”
我不言，心里翻江倒海，秦绍一句软话与我而言，是 3岁孩子的糖，是重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