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尚书也莫要再废口舌,不论是谁请你做说客,李某就只一句,还请你代为转告: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水滴穿石,非一夕之功。所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是以自作只能自受……”
意思是谁的屁股谁自己擦,老子没这爱好。
李承志也更没有被人扇了耳光,还要腆着脸凑上去,问他手疼不疼,要不要吹一吹的习惯。
崔光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真就已然心灰意冷?”
“晚辈不止说了八百遍了吧?”
李承志淡然一笑,指了指躺椅,又指了指渔杆,“这般悠闲的时光,想必尚书公也很羡慕吧。你当也能看的出,晚辈实是悠然自得,甘之若饴。
是以便是高司空心有疑虑,待见过晚辈如此逍遥之后,也定能如释重负,与晚辈冰释前嫌。”
意思是高肇不是害怕我与他争权么,那我不争就是了,岂不是予他没有了一丁点的威胁,那他还有何理由为难于我?
至于冰释前嫌这一句,则是在堵崔光的嘴。
既然于政客而言,没有绝对的朋友,只有绝对的利益。那如果没有了利益冲突,高肇自然不会将自己视做仇人……
崔光恨的直错牙花子,却无言反驳。
正如李承志所言,如今之果,皆为往日之因,不过是元英等人自做自受罢了。
崔光的眼神又黯淡了几分,一阵默然,才哀声叹道:“中山王,不行了!”
“哦!”
李承志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心思却转的极快。
看来崔光今日这一遭,就是受元英所托。
公允而论,元英称得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己,为元魏的天下耗尽了最后一丝心血。
若他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百般算计李承志,更欲哄他做刀,李承志定会肃声起敬,赞一声佩服。
但如今二人已势如水火,李承志没有放声大笑,狂呼一声“死的好”,就已仁至义尽了。
“若殿下薨天,烦请尚书遣人与我知会一声。”
崔光的眼睛一亮:“你欲赴王府治丧?”
李承志真要去了中山王府治丧,便等于既往不咎。若更进一步,未尝不能与元澄、元嘉等人冰释前嫌。自己再与刘芳、游肇等人斡旋一二,如今之僵局未必没有转机。
“尚书公说笑了,如今晚辈还在丁忧,安能再赴王府治丧?不过是想遣人送一分奠仪(等同于后世的白包),聊表心意罢了……”
“你……”
崔光指着他,手指不住的发颤。但只冷喝了一声“你”,却不知剩下的喝斥之词如何说的出口。
李承志是何秉性,天下皆知。就连先帝面前都是寸步不让,气的元恪大骂逆臣。你还能指忘他什么?
他没有落井下石,敲锣打鼓的大摆宴席就不错了。
踌躇一阵,崔光又萧索道:“凭心而论,他也是一心为公。老夫只望若有他日,你莫要为难予他后人!”
元英后人,指是应是中山王世子元熙吧?
也是没想到,除了元昭,自己身边竟还藏了这么大个奸细?
各为其主,各事其责罢了。报复不至于,至多以后不用,或是不理会就是了。
“我如今都是自身难保,焉有‘他日’之说?”
李承志朗声笑道,“不过请尚书放心,便是李意心胸不阔,锱铢必究,也不至于睚眦必报。若真有那一日,放他一马又如何?”
“如此最好,我也算是多少能予他有个交待!”
崔光起身,又朝着李承志郑重一拜。
他哪里敢授,刚见崔光拱手,就像是触了电一般的跳了起来,连忙将崔光托住。
虽说李承志的眼力尚未修炼到家,但至少可以分辩出崔光这一拜是真假,还是假意。
想想前此时日,因给自己通风报信,崔光与元英还势如仇敌。而至如今,才过了几日?
而元英一个将死之人,能予崔光多少利益。故而崔光只是佩服其为人,感念元英已至油尽灯枯,却依然孜孜不倦,一心为国,故而才有今日这一遭,更有眼下这一拜。
这样的人物,想让人不佩服都难……
“尚书这又是何苦?罢了……”
李承志怅然一叹,“尚书放心,这天,塌不下来!”
嗯?
就如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之中,突然亮起了一盏明灯。崔光的双眼登的一亮。
“哈哈……”
李承志干笑了一声,“晚辈的意思是,太后正值盛年,如今仰而思之,夜以继日,必能触类旁通,一日千里。是以必不会授宵小蒙蔽,更不会受制于人。既如此,尚书又何必杞人忧天……”
怕的就是这个呀?
太后学的太快了,见识与智慧也是与日俱增。
偏偏元英自知时日无多,行事难免急功近利,之前多有欺瞒太后之举。
如今高英后知后觉,疑神疑鬼,更是不敢轻信于人。如此这般,待高肇回朝,岂不是更是如鱼得水,受宠更盛于先帝之时?
李承志自是心如明镜,此时之言不过是敷衍之词。但崔光更清楚,若是这小狐狸不愿说,便是将他打死也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