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君怎听不出笛音中尽是孤寂、落寞、思念、幽伤之意,一听就知是郎君所奏。
她猛的想起了李承志入城当日,皇后与她的那番对话:若按常理,李承志自幼长在家中,不曾离开泾州半步,有何可思念悠伤的?
想来心中藏着事,而且心思极重……
越至后半阙,笛声越是悲沉,就连高文君都止不住的哀从心来,想起了凄惨的身世。
再要听下去,自己怕是都要落泪了,可见郎君何其幽伤?
高文君微叹一声,一指高湛:“帮我拿琴来!”
……
一曲奏罢,角楼内的温度仿佛凭空低了好几度,李承志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蒙毅能魂穿千年与玉漱重逢。易小川能毫发无损的穿越时空,回到后世与家人团聚,可自己呢?
终究是回不去了……
李承志心凉似水,不知不觉间,又将笛子横在了唇边。
离他只在咫尺之间,魏瑜的感受最深。笛声方起,仿佛感同身受,一股忧凉之意油然而生……
父慈母惠,衣食无忧,自小受尽宠爱,万事皆如自己心意,自己有何忧伤的?
不,谁说尽皆如意了?
都怪李承志,就跟木头一样,打死不开窍……
心中一委屈,眼眶一热,数滴热泪不由自主的就落了下来。
不知是不是习惯了,哭着哭着,魏瑜就凑到了李承志的身边,席地一座,自然而然的就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这丫头不嫌热么?
李承志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端午之时,魏瑜喝醉酒靠在他怀里的那一次……
但今天可没喝酒啊?
嗯,不对,你哭什么?
正狐疑着,脸颊无意中蹭到魏瑜头的步摇,李承志浑身一震,笛声猛的一呲:“吱!”
声音尖的如同撕巾裂帛,吓的魏瑜一个激灵。
“怎不吹了?”
还吹什么呀吹?
李承志嘴里直发苦:怎就没蠢死自己?
早该想到的:无缘无故的,母亲怎会给魏瑜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怪不得临行时,父亲与舅舅均提醒自己,说是祖上有旧,有瑕是定要去魏府拜访?
更怪不得,只要与自己相会时,高文君总要带着魏瑜?
等于是谁都知道,就自己后知后觉,竟是最后一个才想到。
可笑自己只当她是个毛孩子……
“魏……魏瑜……”
魏瑜扑楞着大眼睛,下意识的应道:“嗯?”
鬼使神差的唤了一声,李承志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该死的尴尬?
被慕容定的大军围困,只以为十死无生时,李承志都没有这般不自在过。
正想着找个什么由头混过去,楼下突然响起一声筝鸣。
高文君?
李承志心中狂喜:这琴声来的真是太及时了。
“再给你吹一曲吧!”李承志往楼下一指,“就你姐姐奏的这一首!”
天这般黑,又看不到李承志脸上的表情,魏瑜哪知李承志惊的两只眼珠子直往外突。她侧耳听了听:“这是什么曲,没听姐姐弹过,你教她的?”
李承志不说话,只是点点头,将笛横了起来。
高文君的琴音稍顿,笛声便紧随而至,随即琴萧齐鸣,竟说不出的和谐。
旋律稍显急促,就如李承志此时的心情一般……
……
元恪与高英立在光风园东侧的望山楼上,已然好一阵了。
楼下便是宫墙,再往北半里过些,就是李承志的府宅。
“倒是奇了?”
元恪好不惊奇,“高湛与李承志随随便便找来的乐伎,奏的竟比宫中的乐官还要好听?”
高英有些无语。
哪是这些乐伎奏的好听?
我了半天,她急中生智,飞快的将笛子递了过来:“你刚还说要吹给我听……”
无所谓。
李承志接过笛子问道:“想听什么?”
难道让李承志吹凤求凰?
他根本就不会……
魏瑜暗恨自己真没用,满脸沮丧:“就吹你教给姐姐的那几首吧!”
还几首,自己哪有那么闲?
稍一思索,李承志拿起笛子:“给你吹一首《神话》吧,你听过的!”
……
本要再合奏一遍,听到悠扬醇厚的笛声,高文君一顿,又猛一挥手,让乐师停下奏演。
“听三姐弹过此曲,可是小瑜儿吹的?”,高湛奇道,“这才几日,就学的有模有样了,倒是挺好听?”
高文君暗暗一叹:怎可能会是魏瑜?
一首凤求凰,别人学会可能只需半日,魏瑜足足用了三天。
曲乃心声,高文君怎听不出笛音中尽是孤寂、落寞、思念、幽伤之意,一听就知是郎君所奏。
她猛的想起了李承志入城当日,皇后与她的那番对话:若按常理,李承志自幼长在家中,不曾离开泾州半步,有何可思念悠伤的?
想来心中藏着事,而且心思极重……
越至后半阙,笛声越是悲沉,就连高文君都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