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他不止是崆峒山上那近万军民的保姆,还得对这朝那县的数万百姓负责……
一想到这里,李承志就有些头皮发麻。
“天大的麻烦啊?”
李松眼珠一转,声音微微发颤:“也未尝不是机会!”
李承志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机会个毛线?
难道你还想以此发展根据地不成?
再过个十年八年,不用你提醒我也会这么干……
不过也不是全无好处。
只要守好朝那城,便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在陇右民间,泾州李氏的名望绝对会有质的飞跃……
即便放在朝堂,这也绝对是大功,不然索思文、江让等人为了守城,宁愿冒险得罪这么多的士族和豪强了。
有极大的可能以此实现李松等人心心念念了近十年的梦想:李家趁机复起……
至于擅杀命官会不会被朝廷问罪?
根本不用李承志操心。
自索思文等人暗通乱兵之始,这些人就已不是“官”,而是贼了……自然会有张氏这种弃民而逃的士族,将他们死死的钉在耻辱柱上……
当保姆就当保姆吧,给一个人也是当,给十万人也是当……
就当是提前实习了。
李承志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郭……嗯,舅……舅舅这里,又是如何泄的密?”
李松长叹一声:“是张氏长子张之奂,读书读傻了,知道劝不住张炜和族人,便想着舍小家,为大家……张之奂自知事败,回府后便向其父兄及郭祭酒自承其咎,饮鸠自尽了……
其弟张之敬与郭祭酒亲自将尸体送了过来,称任由我们处置……”
送具尸体过来做什么?
让我鞭尸泄愤?
李承志听的一愣。
这个时代的士族,可不像宋朝以后,忠君思想那般浓厚,况且汉家士族从心眼里就看不起元魏皇室,只当他们是蛮夷。
张之奂这么做,只可能是为了城中的这些百姓……
李承志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孟子的那句话: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即便站在相反的立场上,即便是仇敌,李承志也不由的心生敬意。
他叹了一声:“厚葬吧!”
“城内情势如何?”李承志又问道。
“暂时还算安定。经此之后,军民上下一心,士气可用……”
废话,能不可用么?
也不看看城外的树上,吊死了多少老人妇人,多少小孩被掏心挖肺?
还有哪家敢往外逃?
这样一想,站在索思文和江让的立场上,他们这计谋还是有些用处的。
“粮食够不够?”
“官仓余粮虽不多,但比起山上的僧户,强了数倍都不止……各家都有存粮,应付两三月自当无碍……”
李松说道:“仆接到急报时,铁料与弓箭都已装好,战马也已备齐,今日早间便能启程。陆镇君特命两百甲骑护送,不出意外,三日后便能抵达……
除郎君交待的六万斤铁,五百匹马,及上千套弓之外,胡校尉又以泾州胡氏的名义,借了两百匹马,两百套枪刀与弓箭……哦,还有弩马三百匹,车三百驾……”
只是两百套?
真是小家子气……
李承志嗤之以鼻。
他还以为被他一激,胡保宗至少也能借来上千套轻骑的装备。
李松又问道:“郎君,是该送往山下,还是该送来朝那?”
送到山下?
李松的意思是,要不要这么早暴露李家的实力?
都已经决定守朝那城了,又有何必要还占着崆峒山?
况且天气一天比一天暖,等冰雪化尽,除了三台峰之外,别处根本无险可守,只能将所有人全部迁上山。
不说人多眼杂,没办法冶铁锻甲,就连练兵的地方都不好找。
再一个,兵本来就不多,这再一分散,遇到战事如何应对?
“搬回来吧!”李承志回道,“并数千僧民,全部搬到城中……包括山上的石炭、陶土等。嗯,别忘了知会郭观主一声……”
李松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低声提醒道:“郎君,那佛……”
李承志淡淡的瞪了他一眼,很想骂一句:脑子不开窍?
人被全迁空了,谁会跑去研究那佛是铁是铜?
至于乱贼,李承志巴不得他们把崆峒山占了,把那些佛像再熔一次。
到时便是黄泥跌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让他们去占,真敢上山,剿了就是!”
李松眼睛一突:剿了就是?
郎君为何能说的这么轻巧?
但想想昨日在朝那城下这一战,到了嘴边的话又被李松咽了下去。
这可不似如上次在李家堡外的那种诱敌深入的伏击战,而是真正的野战。
郎君只靠着半旅新成军的兵丁,竟未折一兵一卒,就将近千贼人全歼?
若不是眼见为实,谁敢同他这样讲,李松非啐他一脸:说梦话呢?
就这样,郎君竟然还自谦不知兵?
那像仆这样的,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