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良是诈死逃循至西海,亲眷之中也就夫人与长子李承先知悉详情,自然不可能带一个内侄过来。
这任光不过是阴差阳错,机缘巧合。
任氏自秦汉之时就乃陇西郡望,如今子弟虽多为郡吏县佐,已不敢称门阀世族,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至少也还是豪强之流。
陇西太守崔祖螭起事,任氏举族附逆,结果便被李承志来了个一锅端,凡族人、子弟尽皆掳到了河西。
李始良初来乍到,无人可用,只能任人唯亲,任光便是如此。
李承志自然认不得他,但前夜李松特意讲过,所以便留了些印像。此时再听任光自报家门,他稍一思索便对上了号。
“是无晦兄吧,有礼了!”
即为李始良心腹,任光自然知道李承志为何人。听李承志呼他名号,任光受宠若惊,连连做揖。
李承志微一点头,又将目光挪到李时身上,脸色顿时一沉:“你是没事做了?”
李时竟一点都不怕,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才红着眼睛爬了起来:“郎君受苦了!”
一别一年,已是物是人非。与大战关中时的龙精虎猛,精神抖搂相比,李时苍桑了许多,仿佛老了好几岁。
李承志心中感慨,也不愿于众人面前斥责于他,只是冷哼了一声,便径直进了城。
李孝严早就派了快马提前传讯,是以城中早已准备妥当。不但将郡衙清扫的一尘不染,以供李承志暂住。更是为上千民户准备了居所和饭食。
刚一入衙,李承志传唤来李聪:“速派人予镇夷并西海传讯:各部应以军务、民务为重,各司其责便是,再勿半路奏迎。”
话音方落,李时便眨巴着眼睛:“以仆猜测,皇甫应是到半路上了,最多子夜就到……”
真是闲的?
李承志暗暗腹诽,又交待道:“若见了皇甫,便让他来见我!”
去岁春,李承志自北镇回返京城之际,便令皇甫回了西海,助李亮掌军。
除此外,皇甫还负责西海至六镇、京城两道的情报并驿站系统。
所以李承志很清楚,皇甫并不似李松与李时一般,只是专程为迎接他而来,十之八情是来秉报军情的。
所也确实很想知道,如今的高肇又如何了。
有任光在,他不好对李时表现的太过亲近,只是邀二人予堂中问话。
也未再备晚宴,更是连酒水都无一杯,反倒将李时一顿臭骂。
看到李承志骂的越凶,李时嘴就咧的越大,牙跟都呲了出来,任光一头雾水。
他佐助李始良有近一年,对李氏诸部首领也算了解了一些。知道李时虽为李承志之亲信,但比起李亮,李睿李总兄弟,还是要差着一些。
况且李时不学无术,不通文墨,才智平平,故而难堪大用。再加多时未见,李承志这般斥责,不应该是惶恐失措,坐卧不安才对么。
为何李时越是挨骂,反倒越是高兴?
他哪里能知道,李承志驭下之道迥于常人,越是亲信,越是没什么好脸色。
不然李松也不会看到李承志和颜悦色,丝毫不问他罪责之时,反倒吓的冷汁直流。
训了一阵,李承志将李时撵走,又客客气气的将任光送出衙堂。
“某与任兄一见如故,本该把酒言欢。但军务繁忙,就只能怠慢了。待回到镇夷,你我再叙旧也不迟……”
任光连称不敢。
李承志虽客气,但言行举止无不透着几丝疏远感。直到此时,任光才回过了些味,知道李时为何那般喜欢被骂了。
他反倒松了一口气。
常言交浅言深,君子所戒。如果甫一初逢,李承志便对他亲热有加,任光反倒不习惯了……
这二人刚走,皇甫让就到了。
算算时间,也不算奇怪。
连远在西海的李始良都已得讯,皇甫镇守镇夷,离的更近。
毕竟是外姓,相比李松、李时,皇甫让要含蓄的多。问好,作揖,要板一眼,做足了礼数。
李承志有些不耐烦,肃声问道:“如今的高肇如何了?”
“正予金明以逸待劳,等候朝廷大军!朝廷则征发大军十万,拜奚康生为帅。但不知为何,大军过河(黄河)之后,奚康生便兵分两路,只是阵兵于豳州与离石,便再无寸进,已近半月之久……”
还能为何?
莫看号称十万,奚康生手中能有五万大军就顶天了。再加高肇有火油为倚仗,朝廷深知兵力不足,无必胜之把握,还需从关中、河东等州郡召集兵马,征发粮草,所以暂时只能按兵不动。
高肇自然也知朝廷此时正值外强中干之际,就看他有没有胆量敢先下手为强。
李承志至少有七成把握敢断定,只要高肇敢迈出这一步,就能抢占先机。之后十有七八能压着朝廷打……
他稍一沉吟,又问道:“肆、恒、定、瀛等州如何?”
“约一月前,定州城被僧贼攻破,定州刺史崔延伯仓惶而逃,后朝廷急令,任其为副帅,命其辗转至离石领兵,以助奚康生讨逆……”
哈哈……李承志顿时就乐了。
看吧,就算是举世名将,若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