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逐渐升至半空,昨日下得大雨于今日消失于阳光下,飞鸟于林间鸣唱,风吹过景都,带走雨时的郁闷。
此时的景都,百姓们的谩骂声甚于往日。只因祸害大景朝的恶女今日终于要被处死,官府下令午时于荆门将此人斩首示众,罪行永载史册,永远遭世人唾弃。
囚车驶在景都大街上,百姓围街对车内的人使劲谩骂,扔菜叶、扔鸡蛋,更有甚者还想冲上囚车前对里面的人进行捶打,要不是护送的官兵拦着,恐怕都要爬到囚车上了。宋挽辞抬手为自己抵挡扔过来的东西,听着他们的嘲弄,谩骂,想起昨夜来与她道别那人说的话,眼里竟产生了些许茫然。
那人走的时候问了她一句,“后悔吗?”眼前飘过今生种种,护她的,皆没有好下场,与她离心的,此时正在这百姓中用一种可怜的眼神看着她。宋挽辞不免在人群中看到了顾玉清,顾玉清站在那里看着她。宋挽辞不甘,但再如何,如今她也要走了,她转过头,看向临近的荆门。
荆门到了。押送的官兵打开囚车门,此时有百姓越过拦着的官兵冲上前拿手边的菜篮子一下就打在宋挽辞的头上,宋挽辞吃痛,官兵看到也立马过来拦下,防止再次打到犯人。
“都是你,我儿才惨死,到死都没得好结果,我打死你,打死你,我要为我儿报仇,放开我,别拦着我,她怎么敢,她怎么敢害我儿,呜……”官兵抓着她把她推回百姓堆里去,接着抓起宋挽辞的胳膊把她拖到了荆门行刑台中央,摁着她跪下俯首在台桩上。
“真是好哪,这恶女终于要死了,大快人心哪,这些年来她害的大景朝如坠深渊,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为了她那所谓的私心,把大景朝搅得天翻地覆,活该被众人唾弃,就连今天这风和日丽都是为了庆祝此人要死了呢。”
“说起来还得感谢我们的顾玉清顾大人啊,今日这恶人得以除去便是玉清大人不顾被杀风险上奏景春帝,带着一众文臣以及她妹妹宋泠弦大义灭亲,终得以揭示真相,抓获此人,真真是我大景朝的功臣。”
“是啊,今日宋挽辞这一大患便可除去,如何不叫我大景朝高兴。”
今日行刑的是大刑司尹凉,也是宋挽辞昔日好友,更是顾玉清的知交。眼看时辰将近,尹凉旁边的侍从官上前宣读宋挽辞罪行。“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宋挽辞于景阳帝二十四年祸乱朝政,景春帝二年要挟新帝,多次扰乱政议,强行逼迫景春帝更改律规,使得百姓更迫剥削,家离人散……”
此时的皇宫内,宋泠弦与赵笙立于明春殿前,“不去送送她?”静默一晌,赵笙见宋泠弦不回她,转过身,见宋泠弦望着荆门的方向,不言语。“你倒是说句话呀,那可是你姐姐,大义灭亲的时候是不是可难受了呢?”这一句话倒是激怒了宋泠弦,她一甩袖口“你闭嘴!”
“这就急了?你大义灭亲的时候可不是如此,当时你可大义凛然了呢!现在在我跟前摆谱,我都不知道该为你高兴,还是该可怜你!”赵笙刺她,宋泠弦垂下眼,转身往殿里走,赵笙在后头看着她,知她是真的生气了,一时放下刚刚刺她的态度,跟着她往殿里去,“泠弦,泠弦,宋泠弦!”
“如今她要死了,你不应该高兴吗,如今又是作甚!”赵笙见她一直往前走也是真怒了,宋泠弦顿足,“哈哈哈!是啊!我应该高兴啊,她终于要死了,终于没有她了!可是阿笙,为何,从小到大我最是厌她,可如今她真要死了,我却,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呢?”宋泠弦蹲下来,手捂着脸。
行刑场上,宋挽辞的罪行还在宣读着,宋挽辞脑中却还在回响着“后悔吗?”试问自身这一生,本是家睦友和,与顾玉清青梅竹马,两厢情悦。突生变故,执着于与顾玉清之间的情,多次犯错,让祖父心寒,与友生间隙,扰乱朝政,最终落得今日这斩首示众得下场,她有不甘,她怨,她怨顾玉清明明与她心悦最后却与她说心悦她人,望她莫纠缠。
将军府一双女儿,本是姊妹最后却厌她,背叛她的宋泠弦,她怨,被她人污蔑之时却只顾着去救宋泠弦的兄长,不顾身处牢里的她,原来最疼她的兄长对她好竟只是为了给宋泠弦铺路。最后却是与她不对头的岑双救她出来。看错了人,错付的信任,逼得她与心狠阴毒之人联手祸乱朝政,这一生,她如何能甘心,如何不怨?那人竟还问她“后悔吗?”
她宋挽辞一生要强,执着的绝不会放弃,她只恨,负了护着她的人,没能好好活,到头来惹得这天下唾弃。
“……今罪人宋挽辞已认罪,行斩首之刑,以示众平怒。钦此!”侍从官念完,正好,已是午时三刻,刽子手已准备就绪,尹凉下令“斩!”刽子手抬刀。
刀起,刀落!
“我,不悔。”伴随着刀落下,宋挽辞最后的声音也埋没了,眼睛闭上之时,似乎看见了一人朝她说了什么,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
景春三年,宋挽辞殁,尸骨在行刑过三个时辰后被当朝摄政王陆远哲力排众议后带走,不知葬在了何处。
第二年春,晚来山的一座坟头前,有人坐此饮酒,顺便给坟头前的几个杯子也斟满,“宋挽辞,今日你那妹妹又来找我了,这一年她总叨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