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锁着眉说:“现在的汀庐和以前不一样了。你可能也都看见了,岛上的环境越来越糟,海里的鱼虾大批大批地死,山上的树砍得也没剩下几棵。暴雨、山洪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来,这里已经不再是我们安居乐业的家了。”
秦嘉年的眼睛湿润,她问:“阿爹,你也和我一起走吗?”
秦祖元摇了摇头,目光看向窗外的远方,“阿爹不走,这是我的家乡,我要尽我所能保护她,如果不能,那我宁愿……”
秦嘉年捂住了秦祖元的嘴,她搂住他的脖子,哭着说“阿爹不要”。
这一晚,秦嘉年彻夜失眠。
天色将明,她拿着手机出了家门。
沿着海边一直走,前面是一座瞭望塔,秦嘉年站在瞭望台上举起手机。
这里是汀庐信号最好的地方了,可还是没有季宽发来的消息。
秦嘉年再次拨通了他的电话,仍然是关机。
接下来的十几天,秦嘉年一直照顾着病中的花奶奶,岛上的人忙碌异常,搬沙防洪、捡垃圾、捡鱼虾尸体、接待一拨又一拨的游客……
这天,淮北公安局的民警打来电话,说绑架花丫丫的人找到了,还发来了丫丫的照片,让秦嘉年确认。
秦嘉年连忙确认,民警让他们找时间来淮北接人。
秦嘉年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花奶奶,花奶奶急忙去穿鞋,“太好了太好了,我这就去接我丫丫。”
秦嘉年拦住她,“奶奶你在家休息,我去接丫丫,你放心,我认识路,很快就能把丫丫接回来。”
花奶奶握着她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秦嘉年和秦祖元打了声招呼,准备回家收拾东西去淮北。
秦祖元想了一下,决定跟她一起去。
父女两人赶到淮北公安局时,花丫丫正在一间办公室里睡觉。
民警一边带两人去登记,一边交代情况,“绑架小姑娘的人我们已经抓起来了,是一对夫妻。据他们交代,这俩人没有孩子,当时他们在汀庐游玩,住在这小姑娘家里,看着她活泼可爱,就起了歹意。”
民警摇摇头,“人心难测啊。”
秦嘉年父女两人面色不佳,签了字,抱着丫丫出了公安局。
秦祖元带着两人在附近的餐馆吃了顿午饭,准备马上回汀庐。
秦嘉年犹豫了一下说:“阿爹,你们先回去行吗?我还有点事情。”
秦祖元想了想说:“你还回去干什么,你都快开学了,我一个人也能带丫丫回家。”
秦嘉年点头应下,饭后和秦祖元两人在餐厅门口分别。
她没有回学校,直奔季宽家。
秦嘉年原本没报什么希望,却没想到敲开了季家的门。
季晴在家,看见秦嘉年把她请进了家里。
秦嘉年急忙追问:“季晴姐,学长呢?”
季晴背对着她说:“阿宽……去美国读书了。”
秦嘉年没听懂一样又问了一遍,得到的还是一样的答案。
季晴调整好表情,转身冲她笑笑,“阿宽去了他一直想去的学校,他让我告诉你,让你好好学习,其他的事情……如果他还回来,他会亲自和你解释。”
秦嘉年的眼圈一片通红,她憋着不让眼泪流下来,无措地问:“学长是生我的气了吗?”
季晴上前抱住她,她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慰道:“没有,阿宽怎么会生你的气。”
车祸后,季宽一直昏迷,右腿因为撞击导致肌肉神经受损。
医生建议转院。
季家人商量一下,把季宽安排到美国治疗。
季宽在美国进行了手术,一周后苏醒,可是腿部神经问题却无法解决。
他变得沉默寡言,甚至产生过轻生的念头。
那段时间,他唯一和季晴说过的话就是:“不要告诉秦嘉年我的伤。”
季晴理解他,他不想秦嘉年看见一个残废的自己,不想秦嘉年因为可怜而留在自己身边,那样,那么骄傲的季宽会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