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宽趿着拖鞋,一路跑到女生寝室楼下。
他想问问她还好吗。
他想问问她手机上的联系人姓名是怎么回事。
他还想跟她说前几天的事情他很抱歉。
可是直到站到楼下的时候,他才意识到现在已经很晚了,这种时候他不能再给她火上浇油。
他顺了顺气,摸出口袋里的手机,在通讯录里来回翻着。
然后他恨恨地把手机砸到了草丛里——前几天,他把她的号码删除了。
夜空静谧,只剩几只秋蝉吱吱作响,仿佛是对他的嘲笑。
季宽仰头看着天空,无奈地笑了。
他慢慢弓下腰,在草丛里细细翻找,直到把手机捡了回来。
他重新翻出通讯录,找到齐玥的号码,拨了过去。
那边响了一会儿,挂断了。
季宽耐着性子又拨了回去,许久以后,那边终于接通。
齐玥似乎已经睡下了,气呼呼地说:“季宽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找我,不然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季宽:“嗯,是非常重要的事。”
然后,齐玥听他问自己要了秦嘉年的手机号码。
季宽秉着呼吸,等待秦嘉年接通电话。
那一刻,他似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惴惴不安。
似乎过了有半个世纪之久,电话终于接通,但她没说话。
季宽:“秦嘉年,是你吗?”
对面的人带着厚重的鼻音轻轻“嗯”了一下。
季宽问:“我在你楼下,你……能下来一下吗,我有话问你。”
秦嘉年看了看身后人来人往的火车站,说:“可是我现在不在寝室,我要回家了。”
季宽脑子蒙蒙的,心口好像被撕开一道口子,他讷讷地问:“回家?不回来了吗?”
秦嘉年吸了吸鼻子说:“不是的,我和主任请了假,想回家待几天。”
闻言,季宽自嘲似的笑了,他说:“你在火车站?等我十分钟。”
秦嘉年应了一声,对方挂了电话。
季宽穿着一条睡裤和一件背心,趿着拖鞋,叫了一辆出租车往火车站赶。
十分钟不到,出租和停在了火车站前。
季宽付了钱,下车往进站口跑去。
他一路跑一路张望,然后在距离进站口不到二十米的地方看到了那个小姑娘。
她又背了那个大大的书包,一个人低着头,站在角落里,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猫。
季宽看到她就笑了,他慢慢走过去。
秦嘉年的眼前出现一双笔直的长腿,她慢慢抬起头,用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看向他。
季宽的心突然软的不像话。
他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抚道:“没事了。”
他问:“手机能借我看一下吗?”
秦嘉年在包里翻了翻,把手机递给他。
季宽解锁屏幕,就看见十分钟前的一个通话安静地躺在那里。
备注的名字是,阿宽。
第十二章
夜色渐浓,月色昏晕,星光稀疏。
通明的灯火照亮来往旅人行色匆匆的脚步。
季宽捏了捏那枚小小的手机,轻声问:“有谁动过你的手机吗?”
秦嘉年茫然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转了转,说:“齐玥学姐过生日那天,杨娇说她的手机欠费了,问我借过。”
“可我根本不认识她。”她又补充道,带着些喃喃的委屈。
想来,小姑娘也是有所怀疑的,只是被冲昏了头脑,又或者是无力反抗罢了。
季宽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睛。
秦嘉年觉得那一瞬间,季宽冷漠得可怕。
好在他马上换上了笑脸,伸手去接秦嘉年的书包,“学长带你回学校,好不好?”
秦嘉年低下头,往后撤了一步。
她不愿意。
是不愿意回学校,还是不愿意跟他一起回学校?
季宽忽然有点害怕。
良久,他哑声开口:“我们回学校,把事情弄清楚。不然你这样突然回家,家里人也会担心的。”
秦嘉年慢慢抬起头,眼神像一只受伤的小鹿,她瓮声瓮气地问:“真的能查清楚吗?”
季宽肯定地点了点头。
秦嘉年鼓足勇气,说:“那好,我跟你回去。”
季宽长长出了一口气。
秋天的夜晚格外的凉,季宽直到这一刻才发觉似乎有些冷,他搓了搓胳膊,带着秦嘉年打车回学校。
车上,季宽打了一个电话,大意是让人把那条帖子撤下来。
果然,第二天一早,那条盖了几百楼的帖子就不见了。
季宽一早就到了团委办公室,比他更早的是杨娇,她拿着一块抹布,正在打扫卫生。
几季宽狐疑地看了一眼墙上的值日排班表,问她:“今天不应该是陈海洋值日吗?”
杨娇笑笑说:“他有事来不了了,今天我替他。”
她边擦桌子边问季宽:“宽哥,听说你们比赛得了第一?”
季宽“嗯”了一声。
杨娇动作很快,十多分钟以后,办公室打扫干净了,她跟季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