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和尚一看就跟陆五爷是熟人关系, 说话极其随意,陆五爷沉着脸盯着那和尚看了一会, 浑身的怒气不断飙升,就在司雨觉得他下一秒就要发怒时,他却出乎意料地将怒意压了下去,只是冷笑一声:
“少对着我指手画脚。”
那和尚不为所动, 仍旧笑眯眯的,他长得就慈眉善目,看上去像个弥勒佛, 此时迎着陆五爷的怒气, 语气轻松说道:“关爱师弟身心健康, 人人有责, 问你一句而已, 不用拉长着脸给我看吧?比起你小的时候, 现在脾气是越来越大了啊。”
陆五爷眸色沉沉, 冷着脸不回话。
一旁的司雨被他牵着往佛寺里走, 闻言脸上露出了好奇的神情。说实话,司雨对陆五爷知之甚少,而这位和尚貌似在陆五爷年幼时就与他结识了,司雨一时没忍住, 小声问:“那他小时候脾气很好吗?”
陆五爷对着司雨有火发不出,只是捏了捏她的掌心, 示意她不要问, 可司雨好不容易撞见一个对陆五爷十分了解、而且看起来还不怕他的人, 哪能轻易放过,于是就假装看不懂他的暗示,继续望着和尚,期盼听到故事。
陆五爷见司雨不理会,眉心一跳,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过纵容她了。
他刚想冷下脸让司雨收起好奇心,可这时司雨却抬起头冲他笑了笑,小心翼翼地反过来抓住他的手指,那副神情活像是正冲着恶狼讨好的小羔羊,软绵绵的,杀伤力却十足。
陆五爷:“……”算了,下不为例。
在一旁观看的和尚见到这一幕,特别是发现陆五爷无声地妥协时,再次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他顿时对司雨充满了兴趣——不,不对,应该说他对能够让陆五爷吃瘪还无可奈何的人十分感兴趣,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以为这样的人还没出生呢。
“不,师弟从小到大,脾气都不好。”和尚否认了司雨的说法,接着解释道,“不过经过佛门熏陶,他离开时就变得平和许多,只是现在看来,恐怕这平和也只是表象罢了,仅仅是收敛起来了,不代表就真的静心。”
那和尚说,陆五爷幼年时家里请人来为他算命,说他命格太凶,恐镇不住,所以要送到佛寺来避难,所以那时候才五六岁的孩童就被打包扔进了香积寺,跟这个和尚成了同门师兄弟。只不过陆五爷是来避灾的,自然不用行剃度等等佛家戒律,只是每天跟在一群和尚后头,练练武念念经,敲敲木鱼种种地,和尚说陆五爷天资卓绝,悟性极高,为此当时的住持不知多惋惜陆五爷不能真的出家。
后来呢,五爷的父母出了事,不明不白去世了,他们一家在陆家地位不错,可是父母死了,陆五爷一个孤儿就显得势单力薄,族里人也不可能买一个小孩子的账,于是竟然没有人想起来要到佛寺接他回去。
他就这么被抛弃在了佛寺里,年幼的孩子仿佛不懂这意味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明白了,父母去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一日比一日沉默,也就是在这段日子里,和尚发现他这个师弟越来越懂得控制自己的脾性,就如同一头之前完全不懂得收爪子的狼,现在学会了蛰伏与隐忍,只待猎物上门,就将它们一网打尽。
被陆家遗忘的陆五爷在佛寺整整待了十年,最后被现任的陆家家主——也就是陆星洲的父亲接了出来,回到家族后,短短几年间,他就以雷霆手段收服了所有人,成为了那个说一不二的“五爷”。在佛寺的日子到底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烙印,他不信任何人,掌控欲强得可怕,有时候手里转着佛珠,心中流转的却是杀人的念头。
说到这儿,和尚叹了口气:“师弟凶名在外啊,我待在佛寺里,也有所耳闻。”
陆五爷眉宇间已经染上了一丝不耐,似乎这句话已经听过很多遍了。自从当年离开之后,他每年都会回来那么一两次,原因当然不会是探望师兄什么的,而是因为他父母的骨灰葬在了佛寺的后山上,他来凭吊罢了,不过每次他都是独身而来,从来没带过别人,这次带上司雨,已经是意外了。
司雨问了一句:“大师,没想到你平时也很关心五爷嘛。”
和尚摇了摇头:“不是,我是从香客嘴里听说的。”
司雨摆出疑问的表情,和尚瞥了她一眼,解释说:“有很多香客打听到师弟在寺里待过,于是特地来到这边上香,求保佑师弟不会拿他们开刀,这已经成为了我寺最红火的业务了,新年还会有人专门掷万金抢上头柱香,就为了许这个愿。”
司雨:“……”这很可以。
陆五爷的不耐烦已经摆到明面上来了,他牢牢握着司雨的手,冷声打断道:“别废话了,我这次来不是为了叙旧的。”
和尚笑呵呵地问:“有事相求是吧?”
陆五爷看上去很不情愿承认这件事,但看了看身边因为刚吐过血而脸色苍白的司雨,最终还是微微点头:“她与我相冲,以致血气亏损,体弱多病,有什么办法解决?”
和尚惊讶了一瞬:“天生一对的伴侣,照理来说不应该会出现犯冲的情况呀!”
他将两个人请进一间内室,仔仔细细地端详司雨的面相,又请她摊开手来看了看手相,然后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