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听到这个极为熟悉的称呼,始皇帝微微有些失神。
那一双掩映在冕旒之下的智慧眼眸,不自觉流露出一丝丝回忆与思念,甚至还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感激。
最终,又不自觉流露出忌惮等其它情绪。
其眼神情绪之复杂,难以言表,就像是在变魔术一样。
“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在和文信侯赌气而已。”姒元望着满脸疲惫倦容的始皇帝,毫不客气说道:“你想要通过自己一个人的努力,去扛着这个新生的庞大国度前进。”
“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
“证明《吕氏春秋》内部留下的做法,是错误的。想要向文信侯证明,离开他,你同样能够将事情做的很好。”
“但是,当你产生这样的念头之时,你的内心,其实就已经败给了文信侯。”
“一个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每一天的时间,也终究是有限的。”
“想要一个人就做完整个国家的事情,最终的结果,就是你被活活累死,而这个因你而存在的秦朝,也因此分崩离析。”
“此事,朕自有决断。”始皇帝暗自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不愿去回忆那个让他感到忌惮的熟悉名字。
见状,姒元也没有继续多说什么的意思。
反正最后不听劝告,被活活累死的人又不是他自己。
纵然有他给与的《养生术》,也仅仅只是让他的身体状况,恢复到正常健康状态,并不涉及真正的超凡生命。
反反复复劳累自己,哪怕能够恢复正常。
其寿命也不会活的太久。
脑海中思绪百转,姒元面色不变,忽而主动调转谈论话语的主体。
“以你现如今的身份地位,已经不需要骨妖他们保护了。”
“这一次过来,我会顺便将他们全部调回去。”
“可以!”始皇帝微微颔首,脸庞上的表情依旧镇定而平静。
姒元向他拱手一礼,随即转身离开此地。
与此同时,紫府神念外放而出,捕捉搜寻到骨妖等人的踪迹,直接凭空传音吩咐下令。
“任务完成,尔等可以回来了。”
咸阳宫内部。
高台之上,始皇帝已经静坐于此。
他的眸光透过眼前的冕旒缝隙,凝视向姒元那逐渐远去的魁梧强壮背影,眼神微微闪过一丝迷茫。
“独自一个人包揽整个国家的大小事情,朕真的做错了吗?”
“为何你们一个个都认为朕是错的?”
“仲父如此,你也是如此。”
感受到自身的强烈困倦与疲惫,始皇帝心中不禁有一丝丝微不可察的动摇。
但很快,他又重新坚定下来。
依旧坚持自己的理念。
“不,朕没有错!”
“整个国家的事情决断权利,掌握在皇帝的手中,才会更加的安全,不会底下的臣子联手架空,沦为傀儡。”
“朕现在感到疲惫与困倦,只不过是秦朝初建,许多事情的处理,缺乏榜样与先例的存在,只能独自摸索前进。”
“如此情况,必然会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思考。”
“若是朕做好现在的事情,让以后的继承者,具有可以参考的例子存在。那么一个人处理起整个国家的事情,必然不会如此耗费心神和时间精力。”
想到此处,始皇帝反而越发坚定自己的理念认知。
他认为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
自己现在的疲惫与困倦,只是因为什么都不熟悉,没有参考与借鉴的先例,才让自己变成这幅模样。
“仲父,朕定要向你证明朕的决定,证明你的错误。”
“悠悠万世之传承基业,定将从朕的手中得到开创。一国之皇帝,才是真正的唯一决策者,文臣武将,只需听从命令就行。”
“不需要有自己的太多心思和想法。”
始皇帝的如此想法,并不奇怪。
就如同行军打仗一样,只能有一个统帅,队伍内部,也只能有一个命令声音。
否则,军令混乱,必遭惨败。
甚至全军覆没也并非不可能。
从这一点上,始皇帝认为自己的想法绝对正确。
行军打仗都是如此,那么统治管理一个国家,也应该是如此,从上至下,只能拥有一个声音。
这个统一的声音,也只能来源于权利最大,地位最高的皇帝。
“就让时间,来证明究竟谁对谁错。”
“这一切的是非功过,荣辱与否,自有后人来评价。”
重新坚定下自己的内心思绪。
始皇帝再度拿起那一份《养生术》卷轴,开始细细阅读起来。
以他的内功修行学识基础,这个东西,并不难看懂。也正是因为能够看懂,他才能知道这个东西对于自己的帮助,究竟有多大。
认真观察揣摩片刻。
最终,始皇帝将其合拢,仔细收进那一个红色喜庆玉盒内部。
转而提起毛笔,打开一份新的竹简奏折,开始认真阅览其上面记录的上奏事情,独自默默琢磨。
在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