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昭回头。
坐在岸边的姑娘小腿在水中晃荡,“小书生,你好了没有啊?”
“还……还没,妲姑娘。”
“那你快一点,我坐得好疼。”
岳昭神色怔怔的看着这一幕,他俯下身,想去拥抱那在抱怨喊疼的姑娘,手却生生的穿过了空气。
美貌的姑娘还在说着什么,他却是什么都听不见了,仿佛石子投入进水里,一片涟漪远处荡过来,所过之处,一切皆是黑暗。
“斐斐!”
眼前猛的一晃,那些场景都消失了,空白一片,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他抬头看去,是雪,雪落了下来,那些轮廓慢慢的显现出来。
“你还在等他回来吗?”清朗不满的少年音在耳边响起,霎那间他回头。看见了屋檐下站立的斐斐,不远处,少年捧着双膝蹲在那里,神色冷凝。
他看见了斐斐身上穿的衣裳。
是他买来给她的,头上戴的簪子也是。
她靠在窗棂上,目光看着远方,目似看到了很远的地方,“是呀。”她娇娇软软的应着,笑容也是娇娇软软的,
“他不会回来了。”少年朝她道。
她摇了摇头,笑道:“他会回来的。”
少年皱眉,“天下大告,陛下指定状元和公主成亲,再过几日,就是他们的成亲礼,到时候,凤冠霞帔,少年风流,不是你。”
“那又如何?”
穿着他送来的衣服的姑娘伸出手,一片又一片雪落到掌心中,渐渐化为水珠,从手中流泄滴落,她弯唇笑,看着遥远的,那最尊贵的地方。
“他一日不来,我等他一日,”
“他一月不回,我等他一月,”
“他一年不归,我等他一年。”
“看,雪,下得好大。”
……
“你看啊,小乞丐。”她张开双手,给那少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笑容灿烂极了,“这是小书生寄给我的,还有头发上的发簪,也是他寄给我的。”
“我还想再等等。”
“他会回来的。”
她笑着说着,眼睫一颤,一滴眼泪自眼角流了出来,然后,不断的,一连串的眼泪流了下来,如同盛开在冬日的白色蔷薇,转眼凋零败落。
梦醒了。
身边堆了一地的酒壶,有的还是完好的,有的碎得不成样子,椅子倒在一边,他睡在地上,难怪一身凉意。
岳昭闭上眼。
脑海里全是梦中斐斐笑着哭的模样。
“你真是混蛋。”他说。
“你真是混蛋。”他重复了一遍。
余光里映入满地的狼藉,他顿了好一会儿,伸出手抓起一片锋利的酒壶碎片,扯开衣领,动作缓缓的划了下去,血浸了出来,鲜红的颜色,刺眼得很,仿若解脱一般,他露出苍白的笑容来。
他真的是……太混蛋了啊。
居然让斐斐哭了。
岳昭回府的时候,衣裳上都是血,脸色苍白,就像是被刺杀了一样。
侍卫们被狠狠吓了一跳,忙让人通传卫鸢,寻了他一整晚彻夜不眠的卫鸢听到岳昭身上满是血的回来手中的佛珠落在了地下,橙玉想要扶她,她甩开橙玉跑出了门。
等见了岳昭,她的心脏都快要停滞了,岳昭身上穿的是浅色青衣,血渗了进去变成深色,大片大片的,再加上岳昭丝毫没有血色的面容,她险些以为岳昭要死了。
“岳昭!岳昭你怎么样啊!”她连忙伸手扶着岳昭,再看那些仿佛吓呆的奴才们,怒道:“还不快去叫太医啊!你们愣着做什么!一群废物!”
岳昭能够回府已经是到了极限。此时被卫鸢扶着,身体一歪,眼睛一闭,昏了过去。
这件事很快传到了安隆帝的耳朵里。
安隆帝沉吟一会儿,吩咐道:“派人调查清楚此事,让岳昭休息半年。”他将岳昭提得太快,怕是引得有些人不满,擅自动手了。
应该将岳昭放个五六年再提到这个位置,就会稳妥一些,少很多阻力。
实在是能用之人太少,多是腐朽弄权之辈,看着实在让人心烦,不然他也不会如此提携岳昭。
“半年?”刘公公有些惊讶,半年的时间……也未免太长了些吧?
“那岳大人的事务……”
安隆帝的手指敲打着桌沿,阖眸思考,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道:“让魏岚暂时替代一段时间吧。”
恰巧魏岚前不久办了一件不错的大事。
刘公公不由得担忧道:“可是魏岚与岳大人最近似乎生了嫌隙,怕是会……”
安隆帝扫了他一眼,公公立刻噤声,弯身道:“老奴明白了。”
他心里懊恼,陛下的命令,只管通传便是,怎么能够擅揣圣意。
安隆帝叹了叹气,“也怪朕。”
“前朝驸马不许担任实权官职,然而历朝驸马多有能人,朕见太浪费人才,便取消了这个东西,使得驸马变成了一个称谓,可以任职官员。”
“朕不应该将他提得太快。”
当初因为要废这个规定,他可是废了好大一番功夫,也因此他才十分乐意岳昭娶他的女儿。
一旦有了姻亲,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