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窈跟进去一看,顿时傻眼了。
人怎么说呢?长得还真有点小兰花的味道,不像个表里表气的外室,要真是外室,应该也属于白莲花那一挂的,可是五官又够不上白莲花的水准,顶多只能说是不赖。
可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江镜莞的性情用色彩来形容,平淡的像张白纸,而小兰花是存在对比色的。
换个角度看,小兰花都比江镜莞更像郡主一些。
小兰花显然不是吃素的,手上绣花一摔:“你想怎么着?”她觉得自己真是大邺第一惨了,绣花绣了十五年,第一次给她碰到……活色生香的大男人。
和府里的完全不一样。
她听不懂闯进来的江煊,究竟在质问她什么,不过郑侯爷她听爹爹说过的。
“明人不说暗话。”江煊清了清嗓子,“开个价吧,要多少你才肯离开郑侯爷。”
江窈面不改色心不跳,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出一个迷你型的算盘珠子,手心大小,煞有其事的拨动着,“你们谈着,今天我当账房先生。”
“她是账房先生,你是她什么人?”小兰花没有问江煊和江窈的关系,而是看向谢槐玉。
江煊:“……”他才是出场最拉风的,为什么又被忽略?看吧,果然是个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江窈和谢槐玉站在一块儿,莫名就觉得有猫腻。
“我是她堂哥。”谢槐玉笑得宠溺。
江煊:“……”真是要了他的太子命,谢相这一笑,简直鬼见愁,要是朝堂上他也能这样就好了,同样姓江,差别对待忒明显,他不服。
“我看是情哥哥吧。”小兰花意味深长道。
算盘清脆的声音响起,江窈脸上发烫,没有作声。
威胁和被威胁,发生在短短一瞬间。
小兰花不打算再和这伙人玩了,“我爹爹可是王尚书,姑母乃是当今圣上的心头好,在宫里头当娘娘呢。”
见他们没有离去的征兆,小兰花解释道:“我知道你们说的郑侯爷,史老太君来府上喝茶的时候,和我娘亲提到过,捧得天花乱坠,不过我没有见过他。”
所有视线齐刷刷的看向江煊。
江煊懊恼的摸头:“难、道……是我弄错了?”
“不好了,是我娘亲的声音……”小兰花比了声嘘,着急道,“她快到了!”
面前这伙人仍然不为所动。
江煊抽了抽嘴角,“真的假的?你还有这本领?”
“练出来的,你们就别羡慕了。”小兰花道,“你们有所不知,我爹爹和娘亲都是古板的人。要是看到有我闺房里有外男出入,肯定要把我许配给他的。”
江窈肩上的担子一下子重了起来,化身护草使者,“你想怎么样?”
“一万两。”小兰花盯着江煊多看了几眼,语气莫名,“我欣赏你的勇气。”
江煊求助的看向江窈。
江窈假装没有收到他的求救信息,别人都狮子大开口了,反正她拿不出来,她这几个月刚维持住公主府的进账。
江煊拿出钱袋,倒出一把金豆子,可怜钱袋空瘪瘪的。
“刚刚你不是挺横的么?”小兰花一脸嫌弃,“或者你有什么和你情况差不多的兄弟么?”
“什么差不多?”江煊问。
“大概是……”小兰花若有所思道,“有点傻里傻气?老实人就可以啦。”
然而老实人又做错了什么,江窈拨了几下算盘珠子,振振有辞道:“我只负责算账,我堂哥是负责看管金库的。”
谢槐玉:“……”他真是败给这姐弟俩了。
小兰花拿出枕头芯,将江煊的金豆子,以及谢槐玉递过来的一沓银票收进去,整个一洗劫一空的架势。
江煊的心在滴血,他攒几个钱容易么?谁能想到现在的小姑娘都是心比天高。
“剩下的。”谢槐玉顺手提起就近的纸笔,留下了个没有破绽的地名,“让你的心腹,来这里取。”
“……好。”
江煊惊讶的看向谢槐玉,大气大气,不愧是谢相。
江窈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受害者,欠别人的越来越多,难怪总有人会拜倒在糖衣炮弹之下,迟早得成为一家人,何况谢槐玉又不是别人。
她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口,嘟囔道:“我以后再也不想一出是一出了。”
江煊再度惊讶的无以复加。他以前见识过江窈哄郑太后的功力,那叫一个炉火纯青,游刃有余,这话貌似在谢相身上也适用。
可是江窈从来都是哄人,就算有时候贪玩做错事,也不会有认错这一说。
谢相对皇姐的包容度,实在让他难以理解,毕竟在江煊眼里,谢相完全是个……恐怖如斯的存在,就好比别人家的孩子总是好的。
他有一次在朝堂上,汇报粮款时紧张口误说错了一个数字,谢相就这个细微的小问题,先是引据论点,云山雾罩的,听起来就很厉害,所有人被他唬得真真的。
江煊还是下了朝,才从太傅口中得知。
原来自己从各方面作风、生活态度等等,都被谢槐玉批判了一顿,说他要是个寻常的闲散王爷,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的一言一行,偏偏他是个太子。